“嘶,渾身像被碾過一樣,好疼。”
謝桉之聞到泥土的味道。他聳動了一下鼻子,緩緩睜開了眼睛。
麵前一隻青蛙正盯著他。
“哎!我去——”謝桉之被嚇得一激靈,往後退半米遠,坐在地上,樣子略顯狼狽。
這一動靜也把青蛙嚇到了,蹬著腿跑了。
這裡是,是什麼地方?
入木是鬱蔥的樹木。聳入雲霄的大樹遮擋了大部分陽光,隻有零星幾點日光穿過層層疊疊的樹葉頑強地照在泥土上。遠處半人高的灌木叢發出響動,抖落葉子。一隻灰兔子從裡麵跳出來,擺擺身子,抖了抖身上沾到的葉子,鼻子聳動著,朝著深處跑去。
泥土微微濕潤,風吹過倒是帶來幾分寒意。謝桉之打了個寒顫,總感覺腦子有點暈暈的。
謝桉之正準備站起來。就聽到遠處一道聲音響起。
“那刺客中了我的蟲毒箭,跑不了多遠,給我繼續追……!”
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條件反射,謝桉之迅速蹲下,順便往有半人高的灌木裡麵藏。
似乎有一群人在不遠處,好像在找什麼人。
謝桉之正想著呢。
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藏在灌木叢裡了。
哎!不對,我為什麼要藏起來?我又沒犯啥事兒。
什麼情況,反應這麼大?這具身體前主人是乾什麼的啊?
這樣想著,正準備光明正大的出去。謝桉之就感受到了肩頭傳來的劇烈疼痛,情不自禁地“嘶哈”一聲。原來是灌木裡麵茂盛的樹枝戳到了肩頭的傷口。謝桉之往傳來痛處的地方一摸,是猩紅的血液。傷口處赫然是一截被折斷的箭
等等。
什麼鬼!毒箭!!!!該不會我就是那個刺客吧?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腦子一直有些昏昏沉沉的,不過謝桉之還是努力回想。他昨晚搞實驗太晚,累了就趴在桌上,好像、也許、應該、可能在實驗室睡著了。睡了一覺就穿了,啊?
還沒等謝桉之把紛飛的思緒理清。
就聽見那邊有人說話。
謝桉之仔細聽著,慢慢把自己藏得更深。
“五長老,東北方向未發現刺客蹤跡。”
“報告五長老,西北方向也沒有任何發現。”
‘報告五長老,東南方向也沒發現。“
……
幾個屬下大氣都不敢出,盟主府上下誰不知道五長老陰毒無比,又是喜歡玩毒的,又是喜歡變著法兒折磨人,性子又是陰晴不定,難以捉摸。惹惱了他,怕是晚上睡覺都不敢閉眼。
果然,五長老狠狠地踹向一個屬下,罵道:“一群廢物,養你們乾什麼吃的,一個中了我蟲毒箭的刺客都追不上。要是讓那刺客帶著盟主令跑了,你們可擔當得起!“
被踹倒的那個屬下哪敢有一句不滿,迅速爬起來繼續跪著。
“哼”,五長老連看他一眼都不願,“不知道那刺客用了什麼方法克製住了我的蟲毒,竟然在中了我蟲毒的情況下還能讓他跑了,要知道,我這蟲毒有致幻,使人暈厥的效果,就算他意誌力如何強大,也難在止不住血的情況下跑多遠。不過本長老的毒豈是說解就解的,不出三個小時,那小賊就會皮膚潰爛而死,蠱蟲會吸食他的精血,蠶食他的血肉,直至最後。連一具屍身都不會留下的,縱使他用了法子壓製住了我的蟲毒,若配置不出解藥,七個小時也必死無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長老布滿劃痕的猙獰的臉上滿是得意的笑意,看得令人膽寒。
這樣陰狠的毒,這樣受儘折磨的死法,該說不愧是有“毒鬼”之稱的五長老能乾出來的事嗎?
“那小賊必然跑不了多遠,時間越久蟲毒的感應越弱,應該就在不遠處,給我繼續追!”
不知那裡起了一陣風,帶著泥土微微濕潤的氣息,像是蛇伸出細長的信子,涼涼地舔舐著裸露在空氣中的皮膚,陰冷的氣息透過皮膚滲透進裡麵的血肉,讓人忍不住戰栗。
樹葉從高處飄下,在空中搖晃著,像是在延長落地的時間。林子中各種叫不出名字的蟲子不知疲倦的叫聲更加清晰,使人心生煩躁。
“瑟瑟瑟”,什麼東西被驚動,搖動著謝桉之所在的灌木。
那五長老忽地看見這邊灌木叢晃動。一把推開旁邊擋路的手下,對其他人打了一個安靜的手勢,快步向這邊走來。
謝桉之感覺有人朝這邊來了。彆問,問就是直覺。
即使那人基本沒發出什麼聲音。
謝桉之隻覺得自己的心跳聲大的離譜,像是就在耳邊跳動,此時他也聽不見什麼蟬鳴聲,鳥叫聲了。
屏住呼吸一心一意地聽外麵的任何動靜。
那人是不是來了,我是不是要死了,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剛穿來就要死了,怎麼這麼慘,完了完了,我什麼也不知道啊,我的天……
不過倒是不知道死了會不會穿回去,這鬼地方我是一秒鐘都不想待了。又是毒,又是蠱蟲的,我一個啥也不會的小弱雞這不是隻有等死的份?
五長老俯身下來查看。
謝桉之緊張地屏住呼吸。看不見那人在做些什麼,隻感覺有股令人極不舒服的視線落在了頭頂。
謝桉之緊張的冷汗直冒,握緊了拳頭,連指甲嵌入手心都毫無察覺,滿腦子隻想著那人怎麼還不走,要是自己真的被發現了該怎麼辦。
五長老像是沒發現什麼異常,又直起身來。
就在謝桉之以為自己得救了的時候。
五長老猛地拔出自己腰上的佩劍,刺向了距離謝桉之隻有幾寸距離的灌木。
“唰”的一聲,長劍直直插入灌木,傳來樹枝斷裂的聲音。
謝桉之手心已經是血肉模糊了,可他像是感覺不到似的,死死克製住自己想要大聲尖叫的衝動。
冷靜冷靜,還活著,我還活著。沒事,腦袋還在。
謝桉之看著眼前寒意凜凜的長劍。微不可查地咽了咽口水。
沒有再看一眼這鋒利長劍的想法,隻有劫後餘生的慶幸。
好險,差一點就刺穿自己的腦袋了。
謝桉之一動也不敢動。
那人抽出長劍,似乎再準備來一劍。
忽的旁邊灌木叢傳來“瑟瑟”的聲音。那人毫不猶豫就是一劍。
風聲好像停了。
好像聽到了利刃劃過皮膚的聲音。
那人嘴角扯開一抹殘忍的笑。當他把利劍再抽出來的時候。上麵,上麵赫然是一隻死的透透的無辜的青蛙。
五長老嘴角的笑一滯。將流血的青蛙甩到一邊。看著心愛的寶貝長劍上麵的血,暗罵了一聲晦氣,掏出隨身攜帶的帕子擦乾劍上的血。
這時那邊偵查的手下也來會彙報情況。
“大人,那邊好像有情況。”手下指向森林深處。
“那刺客跑不了多遠,給我追!”他用手撚了下帕子,嫌棄地將帕子扔到一邊。
“是,大人。”
一行人漸漸遠去。
不知過了多久。日落西山,黃昏的餘暉並未寵幸這片林子。倒是有幾分寒意襲來。謝桉之蹲的腿都麻了。等那群人走遠了才終於敢從灌木叢中出來。
出來抖了抖身上粘的樹葉。他突然發現這具身體居然穿著一雙,明顯看起來就是女士的黑布繡花小鞋。再順著看自己胸前,腦袋還沒轉過來的他,鬆了口氣,還好還好,是個男的。
謝桉之感受到肩頭的疼痛,再伸出手,看著手心血肉模糊的景象。想著,哎,這都什麼事啊。可真夠疼的,不行,得先處理一下,也不知道哪裡有醫生,這又往哪裡去呢,人生地不熟的。
想了一下,謝桉之朝著那群人相反的方向去。
走了一會兒,看見有一方小潭‘
有水?太好了。
謝桉之想小跑過去,可是跑一步都是一股撕裂般的疼痛。看來肩頭的傷口還挺深的,也不知道這兒的醫療條件咋樣,不會沒死在那什麼五長老刀下,死於傷口感染,說出去多尷尬。謝桉之悲觀的想。那爺的穿越生涯就太悲催了吧!
幾塊雜亂的石頭無規則的堆砌,將這一方小潭圈起來。
謝桉之遠遠看著,都覺得這潭水絕對算的上是清澈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