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蘊申家,徐蘊申家一梯一戶,開門平層巨大,很空,很冷,外邊接著大平台,全是他家陽台。
濃鬱的咖啡味道,他應該不經常住這裡,但他碰巧這周末住這裡。
高瑜換完鞋問,“杏奈不在?”杏奈是徐蘊申女朋友。
徐蘊申睡衣外邊竟套了個羽絨服,像是熬了一個通宵趕東西的樣子,頭上帶著頭戴式耳機,脖子上還掛著有線耳機。
他在幾個人邊上晃悠了一下,“杏奈早起去圖書館學習了,努力,發憤圖強。”
去到客廳茶台邊上,流水茶桌後邊一麵牆的格櫃,裝飾燈開著,各種茶葉茶餅都有。
他扶著台沿,彎身揪出來一瓶空礦泉水桶,丟了在台子邊上一陣倒騰,沒過一會兒,機器啟動的聲音,茶桌中間一道景觀水槽細水流動。
秦蓁經常來徐蘊申家,甚至找得到他家空調,她盯著手機屏幕,抬手盲摸牆上空調控製按鍵調溫度,顰著眉笑了,“不是,他還轉回給我乾嘛啊?”
她點開宋庭庸發過來的excel表格,一列數字加下來,她聲線發顫,惶惶然一聲,“我靠…”
撥了宋庭庸微信電話,長裙搖曳徑直往陽台去,“我離開五分鐘。”
徐蘊申這時坐在茶桌邊,看著手機,幽幽說了句,“離開吧,反正你已經離開七八年了,不差這一會兒。”
秦蓁頓住,手上掛斷撥出去的宋庭庸的電話,停在原地,眸中忽暗忽明,往徐蘊申處望去,顰蹙難為笑道,“這句話多少令人感覺痛吧...”
徐蘊申揉了揉眉心,鎖屏手機,抖擻了下精神,坐直望向陽台,“是的呢。”
“啊?” 高瑜感到疑惑,徐蘊申和秦蓁同一個初中同一個大學,應該隻有高中幾年沒在一起讀。
喬植卿已經在客廳長桌單人矮腳沙發椅邊上一手托著電腦開了電腦,“我也聽不懂,剛跟他們一起的那陣子…我一度認為我記憶錯亂。”
秦蓁出了客廳進到陽台平台,回手關緊了門。
客廳裡喬植卿看秦蓁回頭接了電話,非常自然地過去又把陽台門開出來個縫。
秦蓁手機貼在耳側,“喂?”
她也沒聽清宋庭庸在那頭說什麼,隻焦急道,“你怎麼拿出來的這麼多錢??你這數字太大了…你哪來這麼多錢?”
她想起那個巨額數目,心裡說不出的焦躁,“你家管你就管得這麼鬆嗎!他家要是有十三個你,他還找什麼金融押什麼股權?他那些是我們借他錢能解決的問題嗎?”
“他又不是把錢拿去自己花了,我爸爸的朋友找他借錢救公司,我爸都是直接借啊,你都不知道他借出去多少。” 宋庭庸聲音很平緩,但秦蓁聽得出他異於往常,他這次對這事情比較著急。
秦蓁失語短一聲歎。
宋庭庸壓重一句,“真的。”
秦蓁問,“他押你什麼了嗎?”
宋庭庸那邊是打印機在運作的聲音,而後是紙張摩擦的聲音,最後是他哂然一笑,“嗬,我跟他還用講這個?”
秦蓁實在覺得無語,“哪來這麼多朋友兄弟義氣啊?他國內名下資產十有八九在抵押狀態,照他那樣子,你借他這麼多沒抵押沒合同他可能要二零六零年才能還你!你律師厲害,他家律師都是流氓根本不講理!”
她越說越惶急,到陽台拂手,司與京打找宋庭庸和張致悅借錢的那天,司與京可能就沒打算還,但她不確定,說了也沒用。
深吸口氣,嗟歎道,“啝…這麼多錢,你怎麼敢的?”
宋庭庸聲音柔緩許多,“秦蓁,我收到轉賬了,謝謝你。”
秦蓁雙眸空洞洞的,失力道,“不客氣,你托我這麼辦的。” 她試探性地輕聲問道,“那你還轉回給我乾嘛?是嫌這點兒太少嗎…”
宋庭庸卻開始扯彆的,“我每年都借給朋友錢,大額借出去的都不少,小的還不上就算了,大的他們都還,但這次借司與京的確實有點多…我跟他關係處了十幾年,他對自己人向來和對外麵人不一樣,他這人…我現在有點不太清楚。”
他再道,“說實話我後悔借他這麼多,我也沒想到他家情況會這樣兒急轉直下,所以我現在窮,我居然有一天要拿外幣換人民幣???
而且我現在動不了,我應該不會拿北美的錢填我國內賬戶。
我家不是沒人看著我賬戶,他們隻是沒跟我爸媽說而已。
我現在看見我爸媽我都怕他們問我一句你國內賬戶是都被搶劫了嗎,我該怎麼向他倆解釋我國內賬戶怎麼有這麼多都慘不忍睹。
而且我不確定我後麵要不要用錢,我應該不著急要人民幣,我要美金,我北美錢不夠…我不會要用錢還得左右亂倒騰吧?”
秦蓁剛想說那就當初不要腦子一熱,還持續發熱了一整年結果借出去這樣一筆巨款啊去哪兒給你找美金啊…話才到嘴邊,她收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