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很多中國人,您會認識新的朋友啊。”
“哎呀,國內不是挺好的嘛,我和你靖姐姚博士組團養老呢。”蘇權禾這般說著,語氣聽起來仍還很有耐心。
宋庭庸多少有些崩潰,語不擇言問,“媽媽,您對您兒子還不如跟那幾個阿姨親是嗎?”
“好。對不起媽媽。”
“您考慮一下吧,我也再想想。”
“好,這事不和爸爸提。”
宋庭庸掛斷電話覺著雙肩發沉,扭頭見客廳燈火通明。
喬植卿還在茶幾上筆記本打字。
宋庭庸拉上陽台門,喬植卿嘖了一聲,“媽寶男。妻子和禾禾姐姐掉水裡了你救誰?”
宋庭庸說:“我也跳下去。”
喬植卿聽宋庭庸腳步聲,他鞋底木頭做的踩哪哪響。
宋庭庸抓著手機開canvas看todo癱在羅漢沙發上。
喬植卿瞥他一眼,“禾禾姐姐就不願意來北美長住,你不要誘導她。”
宋庭庸舉著手機拉遠手機屏幕和眼睛的距離,“嗯…禾禾姐姐戀愛腦。”
“你每天不是上學就是去公司,怎麼陪她啊?你還要出去玩,小三不還在國內嗎,你要接以後再接啊。”喬植卿言畢瞧了下宋庭庸。
宋庭庸坐了起來,眸色沉沉看起來心情有夠差,“我害怕啊!”
喬植卿怔怔細細端視他,倏忽笑了,“太好了,你真就從始至終這麼迷信。”又拿目光示意了一下,“你先關心下你自己吧。”
“算了,腦子又發熱了。”宋庭庸覺著累,本想洗洗睡了,瞧喬植卿對著電腦不停地寫,宋庭庸也沒挪動,手機點開黑白馬標app,點界麵左下角,在YOURGARAGE劃了幾下。
他把手機屏幕對到喬植卿眼前,“你看!我爸給我提的新車,他們訂了都忘了,現在做出來了!”
喬植卿看也不看,“這又等了幾年才做出來的?”
“一年...一年半...兩年???”
“你爸又為了抵稅附贈你小汽車?”
“不是!現在不好抵了。”
喬植卿彎起眼睛,笑看著他,“那你現在還窮嗎?”
“窮!我國內這麼多賬戶,一個蘇子溫一個司與京,叫他倆掏得能看的沒幾個,慘不忍睹。”
“嗬…”喬植卿譏誚笑了聲,大概儘量避免了那些談論沒說下去,轉而隨便扯了一句:“什麼車,不會悅悅那台吧?”
“沒,沒那麼好,是我大老婆的進階版,90xx!哈哈!”宋庭庸眸光閃爍心情好很多,“很難買到的!很難買到的好嘛!”
“進階版?一台車買兩回?”
“馬要買起來還不是不得不每台都買。”
喬植卿手上切著頁麵問,“每台都買?你家最近乾到哪兒了?”
宋庭庸到處找電子煙,拆了新煙彈,把喬植卿電子煙煙杆煙彈換掉。
吹,吹出口煙,“賺!賺飛了,不隻房地產在賺,我之前還怕他們沒錢,我有病,刷!隨便刷,一天訂一台。漲,漲工資,使勁漲,工人先漲!分紅,分!我爸比我還能買,買!瘋狂買奇奇怪怪的資產…就是社會地位太低了,而且公司高層瘋狂偷,公司總裁偷我家錢。”
喬植卿不曾抬眼,逗笑道,“怎麼賺的?”
宋庭庸站在邊上一臂環著,“真是正常賺的!!我家做企業的不是玩金融!!!”
“你急了?”喬植卿興致盎然探他一眼,回手敲鍵盤,“周襲甫家公司你爸還吃嗎?”
宋庭庸說:“不吃了,啃不動,我爸認慫了,自己兒子在國外都差點被人開槍打死了。”
喬植卿樂了樂,沒多說,宋庭庸一徑道,“我家和周襲甫他爸這很典型,不過規模小一點,前車之鑒你手機上肯定都被推送過,周襲甫撞大運!他家被白衣撈了!那哪是白衣騎士,那是白衣將軍吧…那xx白衣巴圖魯吧!真xx有錢,哪兒找的怎麼談的?把他家股權全撈了。這樣我家再跟他乾下去要乾出事兒了,我家也是保險給大錢!”
喬植卿隨意應和,“嗯嗯,好好,幾點了?”
宋庭庸看著茶幾上一堆打印的解剖筆記全是字沒有圖,下邊壓著好像是本護照,棕紅色的一角。
他忖度片刻,想起來先前徐蘊申發來的消息,他當時還沒在意是什麼意思,“你回過國了???”
喬植卿不以為然,“對,我就比你早落地十二小時。”
宋庭庸環臂困惑極了,“你回國乾嘛?你國內有事?”
“沒事。高瑜把我抓回去了,我和她回去就南京待了四個小時,杭州待了半天。”
宋庭庸大為不解,“啊?沒事她抓你乾嘛?”他想這倆人也回老家了,喬植卿高瑜都是杭州人。
喬植卿抬眸目光灼灼在他雙眼遊掃了一下,“那個地方你一定認識,但你不一定去過,你也該去的。”
“你回去幾天?你怎麼不和我說?我不告你我在上海嗎?”
“我和她回國在國內總時長沒超過二十四小時。”
宋庭庸正抽著嗆了一下,笑道:“你倆神經病?不累嗎?”
喬植卿拍合筆記本,側了下頭找手機,“幾點了?”又看著宋庭庸問,“你帶睡衣了?”
“我穿你的啊。”宋庭庸手機上正開著googledoc,他太感動了,小組作業截止日的前一個晚上,組員終於上工了,全在doc裡瘋狂敲字一排排字飛速延展,“你不樂意嗎?”
喬植卿單手攤開,“我想你應該穿不慣,可你為什麼不叫人送你的過來?” 他從宋庭庸手裡撬走自己電子煙。
宋庭庸見喬植卿起身離開,他也去房門口拖自己行李箱。
喬植卿開儲物間,回來往島台上丟了個紙袋,“沒來得及拆,給你買的,你穿吧。”
宋庭庸一看那磚紅色包裝紙袋金標白字,他驚異道,“你還認識這個?”
喬植卿攤手手裡夾著支電子煙指了島台上的包裝紙袋,“高瑜說這個好,花了我巨多錢,應該很舒服,我想不能委屈我們家孩子,我還想給你打個星之卡比印來著,太忙了沒來及。”
宋庭庸頷首淡淡含笑打量喬植卿,喬植卿這人很奇怪,時不時像被奪舍,有時候窮得哭天搶地,有時候花錢又隨便花。
喬植卿對他和徐蘊申秦蓁向來很大方,比司與京富得要死的要強,司與京從來不掏錢,司與京對秦蓁除外。
宋庭庸提起紙袋子掂了掂,唇畔帶笑望著喬植卿,“…有病啊?”
喬植卿撐著島台,這會兒困得目光迷離,在劃手機。
宋庭庸本打算開行李箱給他那堆文件看,他猶豫了下,再而沒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