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斯譽問:“最近請假曠課都是在這兒了?”
周京不遮掩地點頭:“嗯。”
謝斯譽低著眸不知道在想什麼,忽然,又聽到周京說了句什麼話。
他側過頭望向她,“嗯?”
周京明豔的臉龐上,神情突然多了些躲閃意味,“對不起。”
她補了句,“那天,心情不好。”
這句道歉欠了很久,周京做過不少次心理建設才能說出來。
隻是,周京也說不出口那天自己真實的想法。
對周京來說,對她越是貧瘠缺乏的東西,她越會表現出不在意,這是種本能地自我保護。
不過好在謝斯譽不像是大部分男生粗心大意,沒什麼邊界感,他從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
謝斯譽沒有多問:“嗯,沒事。”
可周京卻是個得寸進尺的,得到謝斯譽的諒解後,她坦誠地看著他,突然發難質問。
“那你為什麼不加我微信?”
謝斯譽:“……”
謝斯譽忽然想到了前幾天晚上,有個叫【A茶葉批發部周姐(招代理商)】頭像是茶田的微信號申請添加他好友。
他動了動眼皮,不是很懂周京的個人品味:“你不如再換回【seven】?”
這次又輪到周京沉默寡言了。
她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心平氣和,“你到底聽到了多少?”
謝斯譽臉不紅心不跳地回:“一點點吧。”
周京:“……”
就這還一點點?
謝斯譽倒也不是有偷聽的愛好,剛開始他也是有想提醒的,但後來實在好奇周京能語出驚人到什麼地步。
氣氛陷入沉默。
周京咬著吸管,握著手裡的牛奶,卻想到了前幾天張民權和自己的談話。
其實,她好像也能接受這個同桌。
周京腦海中天人交戰,剛想和謝斯譽說話,謝斯譽兜裡的手機卻震動了。
謝斯譽的注意力被這通電話吸引。
他接聽電話叫了聲“姚叔”,目光就往玻璃門外掃去。
馬路對麵停了一輛價值不菲的豪車,中年男人正朝他揮手。
謝斯譽沒說兩句就掛掉了電話,抱著懷裡安靜的小奶貓們朝門口走去。
司機姚叔也打著傘穿過馬路,手裡還拿著鋪好毛毯的紙箱。
周京透過玻璃看著兩人交談著走到對麵,由中年男人打開後車的車門,將小奶貓放進了車內。
謝斯譽也進了車內。
周京垂著漂亮纖長的睫毛,眼底的情緒難明,也隻有快抿成直線的雙唇能窺探出她的一些鬱悶。
周京從來沒有主動想和誰搞好關係,就連和楊夢曉,當初也是由楊想曦撮合了一年,兩人才好上的。
可今天,周京長這麼大想示個好,結果還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周京沉浸在自己的思緒,沒多久耳邊驀地響起了男生清磁閒散的嗓音。
“周京。”
周京愣了愣,回過頭就看見折返而來的謝斯譽,手上還拿著一件外套和毛巾。
“衣服是乾淨的,你先穿上。”
謝斯譽把外套丟給了周京,又把毛巾放在桌上,平靜道:“還有毛巾,擦一下。”
周京接過衣服,才注意到自己濕透的衣服有些貼身了。
“……謝謝。”
難怪剛剛謝斯譽連往她這看一眼,也是掠過的。
周京稍微擦了一下渾身的水漬,老實穿上了外套。雖說在暑季,但便利店的空調溫度低,吹著是有些冷。
周京忽然看向自己身上穿著的寬大外套,意識到這外套應該就是謝斯譽的。
男生平時永遠一副從容平靜的閒散模樣,似乎所有事都在他的掌控範圍內,讓人浮想他骨子裡蟄伏般蓄力的攻擊性。
可此刻,外套上自帶著淡淡的檸檬與鼠尾草氣息卻如低潮慢湧,紳士卻不容抗拒地侵進她的防線,留下了痕跡。
讓人無可遁逃。
周京多看了一眼謝斯譽,又拿起毛巾擦著頭發。
幾分鐘後,她隨意問:“你在這等莊凱他們?”
謝斯譽漫不經心地玩著手機,“嗯。”
他掀起眼眸看向周京,目光最終落在了她沾了塊綠色顏料黏在一起的頭發上。
“周京,頭發上沾上顏料了,左耳後麵。”
周京扭頭望著玻璃門的倒影也沒瞧見,隻能半信半疑地用毛巾胡亂擦拭。
謝斯譽看著周京擦了半天,頭發都薅下來了些,顏料那塊兒硬是半點沒擦到。
這姑娘,脾氣躁的。
謝斯譽半掀起眼:“毛巾給我。”
周京隻是看了看他,也什麼都沒想就把毛巾遞了過去。
謝斯譽站起身走到周京的身後,兩人隔著恰到好處的距離,不讓人覺得冒犯,目光依舊是平靜淡然。
他修長的手指穿過女孩的發間,用手上的毛巾輕擰了下她的發尾,看著賞心悅目。
直到謝斯譽微曲著指節,輕輕替女孩擦去綠色的顏料時,溫熱的指背卻不小心擦過周京白皙的耳朵。
周京下意識躲了一下,耳朵也瞬間紅了。
謝斯譽見狀,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卻很快又恢複雲淡風輕的模樣,擦拭掉最後的一點顏料,捏了捏手裡的毛巾。
“回去洗個澡。”
謝斯譽還沒來得及放下毛巾,就看到周京突然轉動椅子,認真地看著他。
“謝斯譽,你覺得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