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道:“現在迎麵向我們走來的是一班,他們邁著矯健的步伐,每一步洋溢著青春的風采……”
後麵的人擠到前麵,林留溪個子本來就矮,還被擋住,這下什麼也看不見。
她踮起腳尖依舊隻能看見彆人的後腦勺,不免有些著急。
陳願突然喊她:“林留溪快過來,我這還有位置!”
林留溪尋著聲擠進去,身邊多了很多糾纏在一起的呼吸聲。她微微彎腰,想讓自己看得更清楚一點,旁人的陰影將她籠罩其中。
今年的天氣很反常,入冬的季節出起了太陽,因此他們全班都穿著夏季校服,停在主席台前。領導的神色都和藹可親了不少。
林留溪一眼就看見了他。
二中黑白色的夏季校服穿身上向來規規矩矩的,偏邊上那個拿橫幅的少年神色鬆散。衣服染上的陽光格外耀眼。
謝昭年骨節分明的手扣在橫幅的一端,頭發長度明顯超過學校規定的一指。
陽光穿過發隙在他額頭上方留了陰影,本就白的皮膚更亮,光點在他鼻梁上眉眼間晃動,他那眼神漫不經心掃過主席台。
個子高,本就很出眾。
優越的長相又很快吸引了旁人的目光。
“我草!這誰?我們學校有個這麼帥的大帥哥怎麼軍訓時沒見過!好他媽帥!沒對象我直接衝了!”
“好像是這次的年級第五,彆想了!人家一班學霸隻搞學習不談戀愛。”
紀律早就煙消雲散。仿佛這不是什麼開幕式而是演唱會現場。
林留溪既高興,又不高興。
也對,他遲早也會被人注意到的啊。
她揚起的笑容消失。
少年視線從主席台轉向觀眾,與另一個拿橫幅的男生對視一眼。
橫幅原本是合上的,現在拉開,慢慢露出醒目的幾個大字。
謝昭年懶洋洋道:“拉個橫幅告訴你,一班隨時碾壓你。”
紅底白字。直白又囂張。在場的人直呼牛逼。
熱風吹拂過境,少年人頭發被吹亂了。他卻一臉不以為然站那,橫幅拉得繃直,唇角也帶著些許笑意。真的很絕。
林留溪呆愣了許久。
不僅林留溪,陳願也呆在原地:“我去。這男的好他媽帥。”
林留溪笑了笑:“我也覺得啊。”
一班朗誦《少年中國說》,手背在身後,聲音洪亮,橡膠跑道上的落葉落了又起,起了又落。朗誦的人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惹得領導拍手叫好。
在領導漫長的獻詞過後,校長宣布運動會開幕。
熾熱日光下人群早就已經不耐煩了。林留溪在人群中搖著不耐煩的腦袋,額頭上全是汗水。
她接過陳願遞來的紙巾。兩人相視一笑。
下午裁判員開會。
林留溪被分到田徑,管檢錄。她領了自己的牌子掛脖子上,裁判員三個字異常醒目。
檢錄處有個藍色雨棚,天熱的時候悶熱,人搬桌椅坐裡頭像是饅頭進了蒸籠。
不檢錄的時候林留溪坐在裡麵自習,草稿紙折成扇子一直在扇風。
耳邊留有清風,絲毫不減熱度。對完答案後林留溪發現,金考卷上都留有許多汗手印,自己捏著的筆杆更是油油的。
刷完就不寫了,更何況馬上就要乾活了。
裁判長帶著等會的檢錄名單走進來,與林留溪坐在一塊的還有其他班的兩位裁判員,每個人分一份。
林留溪分到的是高一男子組一百米。
謝昭年長那麼高應該會參加項目吧。她邊想邊翻看名單,卻沒有在名單上看見他的名字。不是跑步,就是打籃球吧。
可惜不能去看了。林留溪歎了口氣。
裁判長給了她一個喇叭:“高一男子組馬上就要開始檢錄了,拿個喇叭喊名字也方便些。等下你們不僅要確定人來齊,還要把負責把運動員帶到操場那邊去,那裡會專門有老師接應你們,單子一定彆忘了給那邊的裁判長啊。”
林留溪道:“好。”
裁判長道:“天氣炎熱幸苦你們了,都是女孩子,要注意點自己的身子,若有任何不適千萬要與我說。”
前麵檢錄都很順利,就算運動員不齊也就等一兩分種。林留溪帶人從檢錄處到操場來回一下午。很累。感覺腳底板都要冒煙了。
閨蜜偶爾會來看看她,但是林留溪很忙,不是在點人就是在帶人去操場的路上。等她回來,看見閨蜜與班上要好的朋友一起跑到社團那邊玩,不知道兩人交頭接耳說了什麼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林留溪有點失落,然後失笑著搖搖頭。
都會有新朋友的,彆這樣。這樣不好。
點完最後一組林留溪就可以下工。
她點著就發現不對,看見拿一班班旗的人就去說:“你們班運動員怎麼沒來檢錄。”
拿班旗的人顯然是知道的,話語難掩焦急:“我們班的人已經去找了,能不能等等。”
裁判長見她久久沒回來,喊道:“什麼情況啊?”
林留溪回頭:“一班少了一個人。”
裁判長道:“馬上就要比賽了那怎麼的了!這樣吧。我叫彆人先將其他運動員帶到田徑場去。你和他們班上的人去喊廣播,看比賽之前能不能趕到,到時候不用來檢錄處,你直接將人帶去操場!聽見了嗎?”
林留溪正想問拿旗的人知不知道廣播室在哪。
拿旗的人突然對林留溪身後喊:“謝昭年,你來得正好!都快要比賽了肖霖還是找不到人,你沒事兒就跟人家去廣播站喊人,一定要在比賽前找到!”
謝昭年。
林留溪心中一緊,慢慢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