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 一願郎君千歲(2 / 2)

春夜妄想 妙歲碎 4724 字 8個月前

“是啊,回去給我崽做飯。”

兩人靠在門邊,大氣也不敢出。

腳步聲過去後也不確定年級組的人還在不在,等也不敢開。良久才在公用桌肚裡盲人摸象。

“找到了嗎?”

林留溪回道:“找到了。”

“我也找到了。”

兩人正打算離開,門突然被推開,一道亮光與室內黑暗分割開來。

看不清誰來了。

林留溪就是心虛。拉著陳願靠在打印機旁邊。

彆開燈啊彆開燈!

逆著光看他好像是個學生,很高,身形偏瘦。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漫不經心。他走到一張辦公桌麵前拿起眼鏡盒。應該是來幫老師拿東西的。

林留溪太過緊張,手肘弄掉了打印機上邊的紙張。

刺啦一聲。來人腳步微頓。

紙張飄在腳邊,他彎腰撿起,擠進來的光束瞬間照亮他臉龐。

是他。林留溪呼吸一窒。

謝昭年眼皮耷拉著,唇線緊抿。

陳願在黑暗中拉了拉林留溪衣袖。看得出很緊張。

應該是發現有人了。

在他打開燈之前,林留溪下意識出聲:“你彆開燈。”

少年倒也不意外,饒有興致笑出聲,慵懶道:“還進小偷了啊?”

林留溪自然是不認的:“偷你東西了?我隻是來拿東西。”

謝昭年若有所思:“也是,拿東西不開燈。”

這話聽不出是暗諷還是在誇。

“我視力好。”林留溪想了想,答道。

謝昭年被這麼一嗆,愣住了。林留溪拉著陳願匆匆離開作案現場。

淦,怎麼撞上他了。

高一末尾的時光,分班結果如願貼在公告欄上,林留溪與陸輕悅站公告欄下仰頭。從密密麻麻的名字中尋找彼此的名字。

真巧,她倆的名字緊挨在一起。

陸輕悅拍拍林留溪的胳膊:“哎,狗兒子,你看!爹跟你一個班。”

林留溪反拍她胳膊:“滾滾滾,這話應該我對你說才對。”

出乎意料,一班那一欄沒有謝昭年的名字。原來他選物化政,二中唯一個物化政的十一班。原來不是朝氣的朝,是謝昭年。

她走神。

陸輕悅歪頭笑著,胳膊撞了她一下。

林留溪沒注意,手中書本落地上,夾縫中掉出一張巴掌大的畫。陸輕悅低頭看了:“咦,你畫的?”

畫紙是從尺子裁下的草稿紙,邊緣藏了幾圈膠帶保護。畫中僅由勾線筆勾勒出一座雪山。男人站在風雪中,身後負著一把劍,雪壓著他戴著的黑帽子。

班上下課的時候沒人找她聊天。不想寫卷子她就會畫畫。

林留溪:“對啊,你爹牛不牛。”

陸輕悅嘖聲:“張起靈啊。不錯嘛我的好大兒,什麼時候給我畫個天真?”

想到再過不久就是閨蜜生日,林留溪道:“你生日我畫個給你,還想要什麼?要lolita嗎?還是jk?”

陸輕悅笑道:“送我本《十年》就行啦。”

林留溪:“爹滿足兒子。”

“總有兒子想當爹。”

紅底金字的光榮榜,白底黑字的分班告示,兩者掛在一起看久了有些滑稽,來風的時候就會滋啦滋啦。學校公告欄的狹管風不知不覺吹滿一年。

林留溪其實想學美術,比純高考輕鬆,最重要的還是她自己喜歡。她順勢告訴陸輕悅。

陸輕悅反道:“你家裡同意嗎?”

林留溪道:“不知道啊。”

陸輕悅道:“喜歡就好挺好的啊,湖南卷得要死,當美術生挺爽的。要不你去問問家裡。現在也才高一。”

中午回來的第一件事,她去找媽媽。

媽媽正黃瓜敷臉,沒太大反應:“我能有什麼意見,你之後自己乾什麼都好是你的事,去問你爸,錢都在你爸那。”

最不喜歡找他了,林留溪硬著頭皮還是上了。

這段時間中午林留溪都是在學校吃,突然回家吃林濤很意外,問的第一句話是:“吃過了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吃過了。”林留溪繼續說,“老爸,我高考想走美術。”

林濤手捏著茶杯笑了一下,油光發亮的額頭上多出一個“川”字,他笑得謙和,林留溪卻總覺得對方在忍笑,忍著嘲笑。

有這麼好笑嗎?

林濤倒掉茶,說:“乖女兒,我尊重你的選擇。”

一句話,林留溪就知道了結果。

林濤從抽屜拿出一張白紙,示意林留溪站旁邊:“但有些事你得知道,這社會是個金字塔。最上麵的是企業家、銀行家、公務員……最底層的是農民工,上麵一點的就是打工的,你之後想當哪個階層的人呢?”

他畫了個三角形,用線條隔絕出階層。

林留溪:“……”

林濤自顧自:“小時候抱過你的那個叔叔,一個企業的董事長。他最大的興趣愛好是書法,我們這書法協會的副會長也是他。你還記得嗎?爸爸社會上認識這麼多人就這麼跟你說吧,美術賺不了好多錢。你難道長大是想給人打工做個沒出息的孩子?”

他筆尖指著金字塔倒數第二層,話裡話外的優越感永遠讓林留溪惡心。

她疲憊地重複一遍:“我想學美術。”

林濤皺眉道:“當然,爸爸非常尊重你的想法。但你現在還在叛逆期,有這樣的想法很正常,爸爸理解你,爸爸也是這麼過來,你現在不要想彆的,好好學習就行了。”

林留溪笑道:“可是你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尊重我。”

直接拒絕就行了。何必繞這麼大一個圈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