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下,溫凝隻能放棄。
擺脫不了喝許京淮這頓飯,溫凝無精打采,畫眉也心不在焉,虞北棠從她身邊經過,隨口說:“快畫成蠟筆小心了。”
溫凝放下手中眉筆,看著鏡中粗厚的眉毛笑了。
“要出去?”北棠咬著酸奶吸管,站溫凝身邊問。
“見許京淮。”
北棠咬著吸管一頓,拉過椅子坐溫凝身邊,“還見麵?你和他親上癮了?”
溫凝:“......”
北棠:“那就是他親你上癮了。”
溫凝:“............”
溫凝講了遍昨晚和許京淮的談話。
“有梁京州在中間確實不好處理。”虞北棠沉思片刻,“前幾天說要你做他女朋友,現在又說可以遺忘那晚的事做朋友,這事要麼是許京淮的緩兵之計,要麼他是個花心大蘿卜,總之都不是好事,”她倚靠著桌沿,站到溫凝對麵,“你想給他轉正嗎?”
溫凝搖頭,“我媽早晨還打電話叮囑我少接觸社會人士。”
虞北棠:“那就彆去見了,見麵越多越拉扯不清。”
溫凝明白這理,但根本拒絕不掉許京淮,他總能恰當地堵住她的去路。
像昨晚,許京淮明明很多見她的方式,偏偏選擇帶上梁京州等朋友,一方麵有朋友在她不會過於激烈地撕破臉逃走,另一方麵也讓她看清有梁京州在他們不可能徹底決裂,再講清那天的誤會,順著她的意思說遺忘,問她有沒有騙人,做了層層鋪墊,最後發出邀請。
她這時拒絕就表示之前的話是欺騙,相當於打自己臉,隻能順著他的路往下走,後來線上聊天,許京淮也是這樣滴水不露地堵住她的退路。
每一步每句話都精心設計過,她根本無路可逃。
溫凝拿著手機給虞北棠看她和許京淮的聊天記錄,看完虞北棠歎了口氣,“溫阿姨擔憂得沒錯,我們確實應對不了許京淮這類社會經驗豐富的人。”
明知應對不了也得去,溫凝像被一步步引進枯井,無法逃脫的羔羊。
她簡單畫了淡妝,下樓去校門口找許京淮,走出宿舍大門,一把被鄒正抓住,“凝凝,我有話對你說。”
多日沒見,鄒正頭發亂糟糟的,黑眼圈重的快成熊貓了,胡子也不刮,沒有半點學生的明朗,像個滄桑大叔,不等溫凝講話,鄒正就拉著她走到路邊樹下,咬牙切齒說:“我查明白了,這一切都是許京淮搞得鬼。”
溫凝聽不懂,“什麼?”
“我從——”鄒正想到什麼事,突然閉嘴不說了,停頓片刻重新開口,“許京淮暗地裡搞鬼,我們才會分手。”
溫凝還是沒明白,“他們的感情和許京淮有什麼關係?”
“我年前拍的那部劇殺青後沒動靜了,剪輯都沒做,既然不著急上,為什麼火急火燎催我去拍?春假不停工,一天假期不允許我請,哭著喊著請了一天假回來,不等見到你又被經紀人喊回去PUA。
戲份殺青,經紀人馬上安排我進另一部劇,要不是我太想你沒答應,這學期我們都見不到麵。
還有——”
鄒正講一半又閉口不言,改問:“你不覺得奇怪?”
之前溫凝沒細想過這些,聽了鄒正分析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她沒立刻做定論。
鄒正繼續說:“那天在學校見過許京淮之後,我心裡窩火吃不下睡不著,越想這事越不對,於是花重金請了招我進組的導演吃飯,灌多酒,他告訴我那部網劇根本不會播。”
他劃開手機屏鎖,點開錄音放到溫凝耳邊,醉醺醺的男聲傳來,“你小子得罪人了吧?實話告訴你,咱年前拍那部破劇根本不會播,人家就是為了搞你投的。”
鄒正鎖了手機,“我一個初入茅廬的新人,誰會為了困我投一部戲不播?誰又有這樣的資本?隻能是許京淮,他看不得我們好,想把你從我身邊奪走。”
他激動得抓著溫凝兩側手臂,“凝凝,不要和許京淮在一起,他不是個好人。
之前樂隊聚餐你也飲過酒,從來沒發生過亂七八糟的事,為什麼許京淮一在,你就酒後失控和他親了?根本不是你的問題,是他精心設計的圈套。
我們就是他手裡的兩顆棋子,你是他想得到的那一顆,我是他想除掉那的,不管哪種棋子,本質都是認人擺布。”
沒錯,黑子白子都是棋子,她是個有獨立思想的成年人,戀愛該是水到渠成的一件事,怎麼能像棋子一樣被策劃算計?
初夏的風不冷不熱最是舒適,可風一過,溫凝就牙齒打顫。
又是那種陰惻惻的冷。
這幾天她已經發現了許京淮心思深沉,不似表麵那麼溫和,可她和鄒正戀愛時才見過他兩次,期間沒發生過意外,許京淮也沒對她表現出任何興趣,隻是最普通的朋友,怎麼會插手她的感情?
困惑下,回憶一件件往外冒。
約飯梁京州他們一起無法到場,還有落在她包裡的手表,精貴的禮物,火車站的偶遇,失戀那晚他的存在。
一樁樁一件件的巧合往一起串聯,溫凝恍然大悟,世上哪有這麼多巧合?不過處心積慮罷了。
細思極恐。
“凝凝。”淡然溫雅的嗓音隨風吹來。
許久不見人,許京淮不放心,下車找過來。
鄒正見許京淮像見了鬼,轉頭就跑,留溫凝一人站原地。
許京淮站到她麵前:“彆聽他胡說。”
溫凝仰頭:“你聽見了?”
許京淮沒聽見,是瞧她魂不守舍猜出來的,不想加深溫凝的疑惑,他“嗯”了聲。
去年冬天慧聚寺,許京淮站在壓滿積雪的青鬆下,身姿挺立,眸色溫和,像春風入寒冬,一言一行都能帶去舒適的暖意,相識後也是細心體貼,能照顧到她的每個小情緒。
這樣的京淮哥會處心積慮破壞她的感情?
她不死心,仰頭,直視他眼睛,“那鄒正說的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