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朝重原色而輕間色,因而著綠衣的女子多是丫鬟婢女。
鄭湘原不知道這個掌故,隻是有人曾拿這話當麵嘲笑愛穿綠衣的蘇綠珠。
話一出口,眾人都會意地或含笑或麵露譏諷,唯有蘇綠珠和鄭湘一臉懵逼。
最後還是身側的徐紈素悄悄告訴她緣由。鄭湘聽完,不知為何胸中生出一種怒意。
蘇綠珠本是歌姬出身,平日最討厭彆人談論家世身份。
鄭湘原本為她會放棄綠色,沒想到蘇綠珠依然身著綠色出席各種慶典宴會。
薑榕拿綠衣婢女打趣她,鄭湘就立刻生出怒氣,反罵薑榕是土匪。
薑榕猝不及防地被撞了下額頭,又驚又氣又好笑,將人緊緊緊箍住,道:“我的祖宗,你又哪點不舒坦了?”
薑榕這個皇帝當得毫無威嚴,在蓬萊殿被妃子想打就打,想咬就咬,想罵就罵。他不是納了一個妃子,而是請來一位祖宗。
“放開我,你這個大混蛋!土匪!”鄭湘拿著小拳頭捶薑榕。
“你停手,我就放了你。”美人的拳頭打在身上和按摩似的,薑榕皮糙肉厚不介意多挨幾下,但怕美人手疼。
鄭湘這才停了手,紅著眼睛,委屈道:“我再不濟也是官家小姐,我爹是左武衛將軍,我娘是世家小姐。合著在陛下眼裡,我就是一個身份低賤的小奴婢。”
“陛下你不用拐彎抹角,直接把我貶為宮婢,稱了你的意,免得汙了你的眼。”
薑榕聞言明白過來,叫屈道:“我是無意的,你不要生氣了。”
鄭湘道:“你是無意的,你還不要我生氣,你無意比故意更傷人?”
薑榕怔了一下,這一失神,就被鄭湘踹下床。他抓住床欄站起來,看見鄭湘背對自己,彆扭地舒展手腳,將床占了大半。
薑榕破天荒地被女人趕下床,流露出三分好笑三分羞惱四分新奇的神情。
他也不走,貼著床沿重新躺下,哼了一聲道:“你剛才還罵我是土匪,我若是土匪,就你把你抓走當壓寨夫人。”
鄭湘冷哼一聲,道:“誰願意當什麼壓寨夫人?和你生一窩小土匪崽子,我能有什麼好處?”
薑榕一聽,頓覺渾身火熱,羞惱之情煙消雲散,腦子都回蕩著“生一窩小土匪崽子”。
他抱住鄭湘,一個翻滾滾到裡側,右手摩挲著她的臉頰,聲音帶著嘶啞:“入了我的土匪窩,管你是官家小姐,還是小丫鬟,都要和我生幾個小土匪崽子。”
月光與燭光交融在一起,照進帳內一片溫香,鄭湘抬頭看向薑榕,那雙充滿占有欲的眸子映著她迷醉的風情。
薑榕覺得自己真是栽了,這個女人既不賢德,也沒有才識,但就是能輕而易舉地挑動他的情緒。
他就像鄭湘手裡的一張琴,芊芊素手隨意撥動一根琴弦,就能輕易地收獲他的喜怒哀樂。
完了。完了。
栽了。栽了。
薑榕驚懼之下,又生出一種棋逢對手的興奮和顫栗。
不出意外,鄭湘早上又沒起來,昨晚官家小姐誓死反抗土匪強取豪奪,讓她精疲力儘聲音嘶啞。
薑榕處理政務時,還在回味昨夜的餘韻,身體暢美,精神熨帖。
柳溫看著傻子似的皇帝,時不時地發笑,忍了又忍,最後還是出聲道:“陛下何故發笑?”
薑榕回神,抬頭看向柳溫,高深莫測道:“你不懂。”
“還有我不懂的東西?”柳溫反問。
薑榕煞有其事地點頭,道:“當然。彆說老婆,你連個女人都沒有,怎麼會懂女人?”
柳溫一聽這話,就明白讓薑榕神態異常的原因是鄭淑妃。
宮廷秘事,他無意多探,但是薑榕一副春意蕩漾的表情,讓熬夜熬成兔子眼的柳溫十分不滿。
“陛下,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柳溫道。
薑榕冷哼一聲,換上嚴肅的表情,柳溫就是個木頭,他不與這根木頭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