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林粥沒有停下腳步,隻是用餘光瞥了一眼身邊的胖子,“真沒想到劉導這麼關注我。”
“是啊,畢竟許老師是第一個敢拿酒瓶子砸我頭的人。”
劉立征提到當年的事情一點也不生氣。
準確來說他不敢生氣。
許林粥母家有獲得過功勳的長輩,父輩是曾在特殊時期做出過傑出貢獻的商人。
許家真的是人人都得罪不起的存在。
許林粥作為許家寵上天的千金,在娛樂圈裡做點得罪人的事情,誰也不敢說她的不是。
更何況,那些人做的事情本來就是錯的。
許林粥也不藏著掖著,直接說:“我也是沒想到,這麼多年了,半夜去敲門的演員已經不能滿足劉導了嗎?非得在廁所強迫彆人姑娘?真的是臉都不要了。”
劉立征嘴角抽了抽。
他把放在西褲口袋裡的手拿出來,邁大步子跟上許林粥,問:“你知道那邊那個宴會廳那麼熱鬨,是在乾什麼嗎?”
他知道許林粥不會搭理他,自顧自回答:“是在給徐言霄慶祝電影票房過35億。”
徐言霄。
聽見這個名字,許林粥腳步微微頓住,但很快又繼續向宴會廳的方向走。
劉立征樂嗬嗬道:“幸虧徐言霄當年當機立斷和你劃清界限,不然他不可能有今天的成績。”
許林粥終於停下腳步。
“前麵是高會長壽宴的宴會廳,你的身份進得去嗎?”她知道劉立征根本進不去,才繼續說,“還有,麻煩劉導搞清楚,不管是你,還是徐言霄,我們從來都不是一個階層的人,何談劃清界限。”
許林粥和徐言霄曾經談過一年半的戀愛。
那時她剛過十九歲,第一次談戀愛。
坦蕩熱烈,毫不避諱。
微信十條朋友圈,九條都和這場初戀有關。
當時她的微信裡不僅僅有同學,還有不少為了和許家攀關係,向她示好的圈內人。
這場戀情隨著一條條朋友圈,傳遍整個娛樂圈。
分手時,圈子裡的人也不驚訝。
兩個人差距太大了。
一個是含著金湯勺出生人人捧著哄著的千金大小姐。
另一個是小鎮出生,父母早逝的普通人。
雲泥之彆的兩個人。
怎麼可能長久得了?
許林粥回到壽宴時,壽星已經先行離場。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父親被朋友留下,母親則帶著她離開。
許林粥挽著母親走剛到電梯旁,聽見有人在一旁說笑,自然轉頭去看。
宴會廳在三樓,幾米外是與酒店大堂連通的天井,三個男人靠在玻璃圍欄內側聊天。
一眼看過去,目光極快掃過三人。
不知是後方大堂水晶吊燈的燈光過於細碎,還是剪裁得體的月銀色西裝太過惹眼。
許林粥的目光不受控製的落在那道熟悉的身影上。
經過數年榮耀的洗禮和歲月的蛻變,男人早就褪去曾經的影子。
此時他身側站著的是一家影視公司少董,和一位首部作品便斬獲三十七億票房的新銳導演。
他站在二人中間,絲毫不顯得突兀。
仿佛,他本來就屬於這裡。
“剛剛那裡麵有個人,是你以前交的那個男朋友吧?”
進入電梯後,母親的詢問隨之而來。
她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看他的動作太過明顯。
許林粥心裡嘲笑自己沒出息,假裝隨意回了一句,“是嗎?我沒注意。”
仿佛這段感情,不過是年少時翻過的一本書。
當時喜歡。
這麼多年,已經有點忘記書的內容了。
隻是作為母親的林彙湘,依舊清晰記得女兒戀愛時和她分享的那些事情。
不過,既然女兒都放下了,她也不會多問。
到了車上,林彙湘拉著女兒問:“小時候和你一起學滑雪的鐘越你記得嗎?他回國了。”
“記得,他一直和我一個學校啊。”
許林粥當然記得這個當年一起學滑雪,因為天賦好,總是肆無忌憚嘲笑自己的鐘越!
她挽著母親的胳膊,頭靠在母親肩膀上,隨口問:“這位大少爺不是一直在國外追求他的滑雪事業,怎麼突然回來了?”
“他父母說受傷太多,以後不能再參加比賽,就回來了。”林彙湘溫柔拍了拍女兒的手,“鐘叔叔那天特地去爸爸辦公室,希望你們能見個麵,喝個咖啡,吃個飯。”
“媽媽……”
“我知道你不願意相親,你爸和鐘叔叔的交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好歹見個麵,覺得不合適,我們也好跟他父母說。”
許林粥知道父母的難處,應了下來。
轎車行駛在城市主乾道上。
一幢幢大廈外層霓虹閃爍,點綴著夜幕籠罩之下的城市。
紅燈將轎車攔在一處十字路口。
許林粥在對麵大廈巨型海報上,再次看見那張熟悉的臉。
剛剛兩個人不過隔著數米的距離,她不敢細看。
此時目光終於可以肆意停留在男人的臉上。
海報光線半明半暗,男人下巴微揚,偏冷的光線與男人墨染的瞳色肆意暈染在一起,眉頭微挑,嶺立的頜線清晰可辨,身上墨色的西裝與背景黯淡的光暈彙成一片。
一張正派的臉卻透出冷淡疏離的氣質。
不知是不是照片修得太過。
海報上的人和她記憶裡已經不太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