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子……孟詞微視線轉向他麵上,觸及他微抿的唇角,再往上看去,眉眼帶著隱隱的不虞。
對麵兩人沒有理會這個插曲,高恒蹙眉,接著問道:“什麼時候去的?”
“昨、昨天。”察覺到有些詭異的氛圍,沈荃有些猶猶豫豫地開口。
對上高恒那明顯帶著壓迫感的視線,沈荃心中慌亂更盛,緊接著找補:“我昨天下午上的山,原本是打算好好找找那個地方,誰知道下雨了。怕出什麼意外,我就趕緊下來了。”
“句句屬實?”
“句句屬實。”
沈荃趕緊點頭。
高恒沒有接著說話,眉頭蹙得更深,像是能夾死一隻蒼蠅。
過了好半晌,他轉頭,視線又向孟詞微這邊看來。
他又看什麼?
孟詞微原本心中就有些不快,現在被人這樣一打量,當下也怒了。
她冷冷抱臂,說話夾槍帶棒,向著高恒:“高先生心裡什麼想法不妨說出來,一直這樣憋著,我還以為你是屬王八的。”
“你!”高恒一拍桌,顯然也是被她這話激到。
桌上碗碟隨著他的動作一顫,碰撞著桌麵。
路老板眼疾手快地抬手,扶住桌子邊角,才沒讓折疊桌倒翻過去。
“高先生,”他開口,語氣聽不出情緒,“打碎碟子是要賠錢的。”
“旅店小本生意,還是希望客人能愛惜一下公物。”他一本正經道。
“……”
剩下三人看見這幅場麵,當即噤了聲。一時間,桌上隻留高恒因氣急而不順的呼吸。
沉默,又是沉默。
誰都沒有接著開口。
沈荃見事態發展成這樣,左看看右看看,平日裡一堆插科打諢的話此時竟沒了用武之地。眼看桌上局勢劍拔弩張,他無奈地仰頭閉眼:老天啊,誰能來救救他。
或許老天聽到了他的請求——救星到了。
“喲,這是?吃完飯了?路老板不厚道啊,吃飯都不叫我。”
一人背著手,慢慢從小樓走出,步調散漫,似老大爺遛彎。
孟詞微回頭看去,來人戴頂鴨舌帽,四肢竿瘦,好似一副行走骨架,他年紀看起來有點大——至少比在坐的各位都大,因此,背有點駝,顯出一點老態來。
他麵頰微微凹陷,一雙渾濁的眼睛滴溜溜地轉,似笑非笑的模樣。
“孔叔,我記得我半小時前就去你房間前敲門了。”路老板解釋著。
“是嗎?”孔慶榮樂嗬嗬地走到方才羅大姐的空位上坐下,剝開一雙新的一次性筷子,邊夾菜邊說著,“那可能是我老了,耳朵背,沒聽見這敲門聲,下次啊,路老板可以多敲幾次。”
怎麼不要求八抬大轎把你抬下來?孟詞微有些無語,準備起身離開。
這一頓飯越吃心中越窩火,她再不走,怕把自己氣出問題。
孔慶榮顯然是心裡揣著事的,他剛夾第一口菜咽到肚,砸吧砸吧嘴,問道:“剛剛聽你們說,準備上山看看?”
顯然他也聽見了,不知道聽見多少。孟詞微變了主意,接著坐下,準備看看這人打算說什麼。
迎著眾人視線,孔慶榮不慌不忙,接著問道:“那地方都有什麼值錢寶貝啊?有這機會,發財當然是大家一起發。”
嗬。
孟詞微冷笑,懶得嗆聲。
孔慶榮說完,見沒人應,視線轉向沈荃:“小夥子,你應該知道。”
“……這,我也不是太清楚。”沈荃尷尬地撓撓頭,他又沒進去過,又對曆史一竅不通,哪曉得這些東西。
倒是高恒緩正了情緒,接了他的話:“裡麵值錢的玩意不少,但最重要的,我想應該是……傳國玉符。”
孟詞微看過去。
高恒衝她點點頭,意有所指:“漢代其餘皇帝的墓地都被發現,沒有找到傳國玉符,眼下,隻剩這最後一個墓了,傳國玉符應該就在這裡。”
“這玉符,價值多少哇?”孔慶榮搓搓手指。
“保守估計,價值千億。”高恒緩緩道。
說著,他直直盯著孟詞微,笑著問道:“孟小姐覺著呢?”
孟詞微回望,桌下手掌不斷沁出冷汗,她掌心緊了又緊,一字一頓。
“這是……無價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