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州 其他活法(1 / 2)

元嘉公主 江可久 5134 字 7個月前

“好,沈方石將軍。”

她道。

“從先皇即位時,南蠻猖狂幾十年,今慘輸我大齊,主心雖攻破,但還是有難頑勢力逃竄的,這慶功宴,可不是這麼好吃的……”他說得對,南蠻之人粗獷又野性,若是繞繞鬨鬨,再竄個五十年,也有可能,“已經有部分南蠻人偽裝來了大齊境內,殿下此行需得小心。”

今蠻夷有兩支,一是如今主力軍南蠻,二就是西蠻。當年霍將軍連勝三年,將西南地區蠻夷一分為二,這才削弱了其囂張氣焰,後來的幾年裡,蠻夷都不曾敢越界半步。

他這樣說,燕元嘉是有些害怕,但還是淡定道,“原來沈將軍是要告訴本宮這個,多謝沈將軍了。不過將軍請放心,既然是逃竄,一個處於下方的勢力,不可能襲擊這大張旗鼓的儀仗隊,況且,我大齊侍衛可都不是吃素的,請沈將軍莫擔憂。”

這段話也是她順勢說出而已,她可不認為對方是要來說這個。就是要說,估計也是順路遇到,又恰好在調查這件事,索性就說了出來,畢竟她眼中的將軍沈方石,是個憂國愛民,又忠義耿直之人。

也是她唯一一個在此處見到的,不耍心機,又單純之人。但,他屬於殘暴帝王燕玉宇的部下,因此不可放鬆。

“我是有這個擔心,”沈方石從袖口掏出一瓶藥,“但卻不是主要的。”

她分析的,他也一樣都知道。

“這是何意?”

燕元嘉猜想不到他是什麼意思。

“上次一彆,就沒有機會再見麵,不知道五公主身子恢複得如何了,”他將藥瓶放在桌子上,又往對麵推了一下,“這裡隻有十粒,您每日晨間吃一粒,後麵我讓人給殿下送些。”

東西珍貴,隻剩十顆。

他都沒有舍得吃。

“其實也不用的。”燕元嘉笑著拒絕,“比起為大齊守國的將士,祈福之路算不得什麼。”

“殿下,既然是將軍好意,您就收下吧,”見那東西,權二愣了一下,笑著提醒,“畢竟還有一個月,咱們走得急,宮內滋補之物,也可能撐不了多久。您鳳體最為重要,若是有什麼不適,咱們祈福都有可能延遲不是?”

燕元嘉這才謝過燕玉宇,但她並不打算吃他給的東西。時間有限,權二帶來的藥,也就隻有三十又一粒,返回再有人送,這一路上若是早晚一日,那就沒有備藥了。

“您還是有些身弱的,”那日他將人送回宮,是開了方子,也送了些藥,隻是等能對方好了些後,後續他用了母親的名義往燕元嘉那送的補品,對方可是都沒有收的。

對於燕元嘉的處境,他多少是能夠猜測到的。這次祈福不知道是何原因,元嘉公主必然是沒有太多優待的,甚至是宮內守護侍衛都是沒有的。這在四公主,八公主,十公主那,都是不可能的。

“多謝沈將軍寄掛,”燕元嘉時刻擺好自己的位置,“隻是不能留將軍在驛站休息,您行蹤必然是需隱秘小心,今日在此處住店落腳,怕是有危險。”

實際上,她是怕燕玉宇知道他們在一個驛站,進而會遷怒自己。

“五公主想得周到,”沈方石起身,“如今也不早了,殿下早早休息好,臣先行一步了。”

“沈將軍注意安全。”燕元嘉起身,目送著他離開,消失在夜色之中。

長廊內侍衛照常巡邏,卻沒有發現異常。

屋內門被重新關閉,蓉兒銷門後,“殿下,沈將軍真是有心了,您怎麼不留他去客房休息?”

最近的驛站,騎馬也需得一個時辰。

她是有些殘忍了。

“本宮今日要是留了他,”燕元嘉也有些愧疚,但她沒有辦法,“不日回宮後,皇兄不會饒了我。”

“奴婢覺得不一定,”蓉兒走過來幫燕元嘉整理頭飾,因為是奉旨祈福,所以即便不是隆重見人,頭上的裝飾也比在宮內的複雜繁多。

“ 沈將軍得陛下看重,他若是能幫您說好話,”蓉兒試探著說,“您也許會多條出路。”

什麼多條出路,怕不是多條死路。

“皇上對本宮有自己的判斷,”燕元嘉知道他越是看中沈方石,就越不會讓自己靠近,“不是旁人說幾句好話我就是好人了,不然這麼多年母後誇讚,他該拿我當個妹妹看待了。”

燕元嘉想到了他那日中毒,竟然對自己說,若是自己不反抗,私留張太妃的事情就算過去了。

如此荒謬。

他拿自己當妹妹了嗎?

會和妹妹做那種事情嗎…

但轉念又一想,未來他可是會娶自己同父同母親妹妹寧宜公主為皇後的,絲毫沒有人·倫,也難怪能做出那晚那樣的事情了。

因旁邊有權二,蓉兒多說了幾句,“咱們家殿下處境,就是我們的處境,殿下拿權公公是當自己人了,所以才無所遮掩,今日之事,你可知道該怎麼辦?”

權二自是立刻表忠誠,“奴才跟殿下同進退,必然是會生死相隨。”

“好了,不用這麼激動,”燕元嘉讓他起身,“本宮本身邊就沒有什麼人,多一個,是當自己人看待著,既然用你,自是信你。”

“是。”權二起身,“今日之事,本是不該奴才多嘴,但奴才還是覺得殿下考慮得周全,沈將軍人是至真至純,乃有心之人,但……將軍背靠陛下,又聖寵在握,明裡暗裡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咱們不必去趟這趟渾水。”

沈方石碰不得。

“殿下,奴才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此刻,燕元嘉頭上發飾已經完全被蓉兒摘掉,烏黑發絲垂下,臉上原本遮掩之物也褪了大半,整個人明媚又美麗。

“本宮聽聽。”

權二繼續道,“大齊不過是婦嫁夫娶,女子擇了哪家,一輩子都決定了,即便您是公主,也有賜婚等著呢,並不知曉夫君如何,一切全憑陛下心意……殿下您可有想過,除了嫁與他人之外,其他的活法嗎?”

燕元嘉呢喃:“其他活法啊—”

瓷器燭盞上,蠟燭燃燒過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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驛站之外,身穿盔甲之人翻身上馬,眼波蕩漾,心中一直浮現一張美人臉。

初見隻覺與旁人不同,微微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