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親身經曆過,所以明俞不希望再看到有人體會到那些苦楚。
因此哪怕薄藺不在乎,但他在乎。
“為什麼?”薄藺望著他問道。
明俞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剛才有些失態,連忙掩飾地轉過頭,他自然不可能和薄藺說自己上一世的事,因此隻是轉移話題道:“因為我想和你做朋友。”
“朋友?”
“是呀,你有朋友嗎?”
“沒有。”
“那我可不可以做你的第一個朋友?”明俞聽到這兒,真誠地望著他問道。
薄藺聞言似乎愣住,向來理智清明的眸子第一次出現了慌亂,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好,那我們就是……朋友。”
明俞覺得薄藺的反應很好玩,一時間更想逗他,於是故意幼稚地衝他伸出了手,“拉勾。”
薄藺見狀愣了片刻,也伸出小指,勾住了明俞的手。
舒頌是一個信守諾言的人,從那以後班裡人對薄藺的態度果然轉變了很多,雖然不能說有多親熱,但也沒有再刻意孤立過。
不過薄藺也確實不是很在意這些,每日隻與明俞親近些。
因為越來越熟悉,明俞也終於了解到了一些關於他的事。
比如薄藺確實沒有母親,他的母親在生下他後便因為抑鬱自殺身亡。
所以薄藺才會那麼忌諱彆人提起他的母親。
再比如薄藺的腿是先天性髖關節脫位,雖然一歲時就已經做過手術,但效果並不好,需要進行二次手術,隻是如今年齡超過了最佳手術時間,所以存在風險,醫生考慮的也更多,因此醫生一直在想辦法儘可能降低手術的風險,第二次手術也一直拖著。
明俞聽完更加心疼他,沒想到他小小年紀就經曆了這些,但轉念又想到了自己,覺得他們真是一對難兄難弟,看來天生就要做朋友。
明俞不知道他第二次手術什麼時候進行,怕他害怕,於是主動提議道:“等你手術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我陪著你。”
薄藺聽到這兒不知想到了什麼,若有所思地向他心口處看了一眼,突然叫道:“明俞……”
“嗯?”明俞立刻應道。
然而薄藺卻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而是搖了搖頭,“沒什麼。”
最近薄藺已經不止一次這樣,似乎有什麼話想和他說,然而卻一直沒有說出口。
明俞知道薄藺的成長軌跡造就了他沉默彆扭的性格,因此並不在意,反正等他想說的時候總是會說的。
這天放學的時候他們依舊在校門口道彆,來接薄藺的是一輛很低調的賓利。
上車前薄藺又一次欲言又止,想要說什麼,但最後依舊什麼也沒說,隻是像往常一樣衝他揮了揮手,說了句,“再見。”
“再見。”明俞也和他道彆道,然後坐上了來接他的車。
明俞像往常一樣看著車子駛進莊園,然後下了車。
彆墅前的噴泉噴射出晶瑩的水花,花園裡的花匠在忙著工作,傭人在打掃衛生,司機則去停車,一切都和平日裡沒有什麼不同。
直到明俞推開彆墅的大門,卻突然看見平日裡總是空著的沙發上今日卻多了一道人影。
那人背對著他正在看書,聽見動靜後背微微僵硬。
明俞愣了一瞬,很快便反應了過來這應該是那位傳說中孤僻到神龍不見首尾的小少爺。
隻是這個背影怎麼看起來這麼眼熟?
自己在這裡白吃白住這麼久,明俞心裡一直過意不去。
今日終於見到了本人,可以親自道聲謝,因此明俞很是激動,連忙走了過去,主動開口道:“你好,我是……”
沙發上的人聽見聲音站起身來,緩緩轉過身來。
明俞這才終於看清了他的麵容,臉上的笑瞬間變成了驚愕,還沒說完的話就這麼咽回了喉嚨,整個人僵在了原地,好半天才有些難以相信地叫了一聲,“薄藺?你……”
後麵的話明俞沒有說完,但他知道薄藺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薄藺沒有否認,而是輕輕點了點頭。
明俞大腦一片混亂,但還是很快反應了過來。
難怪自己第一眼看到他就覺得眼熟,原來自己那天暈倒前拽住的人是薄藺。
明俞這才想起自己在這兒住了這麼久,竟然連主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隻是他為什麼當初為什麼一開始不告訴自己他的身份?
“明俞……”薄藺說著也向他走了過來,似乎想要和他解釋。
然而就在這時,他們身後的大門突然被人猛地推開。
明俞和薄藺齊齊向後看去,然後就見一群人突然走了進來。
走在最前麵的是警察和一個相貌俊美,但眉頭緊皺,滿臉怒氣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和薄藺的相貌有著五分的相似,因此明俞一下子就猜出了他的身份,應該就是薄藺從未提起過的父親。
他們的身後還跟了兩個人,竟然是許久未見的明朝行和蘭星影。
明俞剛對上他們的眼神,便下意識地向後退去,想把自己藏起來,但還是晚了一步,蘭星影已經看見了他。
她的目光滿是憤怒和厭煩,如刀一般似乎能將他刺穿。
“明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