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穗給暮絳雪種了操控術,因氣血不足靈力損耗過度,操控術在他腕上隻留下了低階靈術圖騰,不過對付凡人之胎的暮絳雪足夠了。
這些天,她一直在思考,究竟該如何將全然暴戾的惡魂淨化。
儘管在靈洲界,她與暮絳雪當了數百年的師徒,可她必須要承認,她從未儘過師徒之職教授之責,並非是個好師尊。甚至惡毒一點來講,她根本不配為人師尊。
究竟,該如何當好這個師尊呢?
查閱分析過無數典籍案例後,長穗決定當一個嚴師。
麵對一個毫無三觀人性的惡魂徒弟,你能指望苦口婆心同他講道理引導向善嗎?這太難了,且不說管不管用,僅要耗費的時間和精力就讓身為國師的長穗吃不消,何況還要承擔失敗的風險,就怕到頭來白忙活一場。
於是,長穗隻能選擇走另一條路。
啪——
啪——
作為嚴師的第一步,便是製定嚴格的賞罰製度,由於暮絳雪數次蔑視人命起了殺念,長穗抽了他十鞭子。
這十鞭子,長穗用了狠力不留手,抽爛了暮絳雪背後的衣服。
隨著最後一鞭抽完,鞭身已經沾滿暮絳雪身上的血,長穗問他:“疼嗎?”
暮絳雪保持僵直無法挪動的狀態,身體已經疼到麻木,他輕輕嗯了聲,嗓音因忍痛略微沙啞,“好疼。”
“疼就對了。”長穗居高臨下凝著他,“你最好記住今日的疼。”
現在的她難以用柔情教導他向善,隻能下狠心懲罰讓他知道疼,最好痛到下次一動殺念,就能想起長穗抽在他身上的疼。若敢再犯,便罰的更重更狠,既然良言勸不回惡鬼,便走極端將他打怕。
不過話雖然說的狠辣,但長穗作為正道之女,天然做不來這種適合反派的活計。雖然她麵上冷硬波瀾不驚,實則握鞭的手已經在控製不住的發抖,這皮開肉r綻的十鞭,全靠先前夢魘帶來的恨意維持完成。
手背似濺灑上暮絳雪身上的血漬,帶著火辣辣的灼燒感,她再也裝不下去,丟掉手中長鞭背過身,解了暮絳雪身上的操控術,“起來吧。”
她用冷淡的聲線道:“這次的罰,是你罰你貪妒太重殺戾成性,本座的徒弟,需良善寬仁,謙卑自牧,海納百川,如若不然,本座如何留你當耳目心腹?又如何將鹹寧閣的權利放入你手?”
這可真是極高的要求了,同時也是長穗對他的某種暗示引誘。
暮絳雪慢吞吞站起身,動了動被抽出血痕的手臂,他望著長穗的背影啞聲:“弟子定竭力而為。”
長穗哼了聲,顯然是不信他了。
雖已決定當嚴師,但一味的追求嚴格很可能會造成逆反,畢竟長穗的主要任務是淨化惡魂,而不是讓暮絳雪對她生恨惡意除不儘。
背著身,她低頭在乾坤袋裡找著什麼,將一個白瓷瓶往後丟去。
“這是?”暮絳雪接住。
長穗拿捏著合適的度,既不讓自己太過殷勤慈悲與嚴師人設割裂,又不能過於刻薄無情惹人生恨,於是她用彆扭又發悶的語氣回道:“賞你的毒D藥,一次塗三日,保準你三日留疤潰爛,七日一命嗚呼。”
說著,她步伐匆匆朝外走去,不解恨又補了句:“早用早死,也省的日日惹我心煩!”
不給暮絳雪回應的機會,長穗掀開帳簾大步離開,直至逃回自己的帳篷,她才感覺自己的呼吸順暢。
這真是太考驗演技耐力了……
抵牆吐出沉重濁氣,長穗感受到握鞭的手腕還在顫抖,低罵了句:“沒出息。”
用左手狠狠握住右腕,她邊往上抬邊用力揉捏,習慣性看了眼冰花吊墜,她移開目光時,也沒指望它能有什麼改變,隻是……
長穗又將視線移回,手腕顫的更厲害了。
是、是錯覺嗎?
明亮的燭火照亮方寸天地,長穗看到,暗紅幽幽的血色冰花內裡翻起血霧,在她的盯視下色澤好似淺了一分。
“……”
清晨,秀琴端著湯藥進來時,長穗正守在榻前發呆。
見她臉色蒼白,神色卻不似昨日疲憊,清棋試探著問了句:“尊座您守了一夜?”
長穗沒有讓人守夜的習慣,所以兩人並不知昨晚發生了什麼,長穗也沒多解釋,隻是抬起手腕橫在她們眼前,問:“你們可能看出什麼變化?”
秀琴眼也不眨,“尊座的手腕纖細漂亮,皮膚又白了呢。”
“……”長穗沉默,無聲盯著她看,秀琴咳了聲,睜大眼睛仔細盯著那截皓腕,好半天憋出句:“好像沒什麼變化。”
長穗又看向清棋,“你覺得呢?”
清棋動了動嘴,想說她確實蒼白了,該是最近操勞太多累著了,應該多休息補補氣血。但對上長穗盛亮充滿期待的眼睛,她隻能跟著搖了搖頭,“還請尊座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