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是在諷刺她跟得太過了，還是純粹隻是在跟她確認這個問題。

反正林姿覺得齊彥之此刻問這個問題的語氣和態度，多少有些微妙。

不過當下，她也沒時間分辨那麼清楚了，隻道：“不了。”

然後，她重新啟動車子。

齊彥之這個時候不得不從她的車窗離開，往後退了兩步。

林姿穩著心神，熟練地轉動方向盤，將車子駛進車道。

齊彥之雙手插兜，立在原地，看她車子走遠，這才含笑轉過身，朝小區裡麵走進去。

剛回到自己租住的公寓，林姿手機又響。

她撈過手機下車，邊往電梯走邊查收了下消息。

公關部總監告訴她，事情已經處理好了。

【好的，辛苦了。】林姿回複過後，伸手按了電梯。

等待間隙，她又隨手點開一個常用的社交軟件，確認了下情況。

齊氏集團官方賬號發布了一張聲明，陳述當晚實際情況的同時，表明法務部將會起訴那幾個胡編亂造的營銷號，還附帶一段會所門前完整的監控視頻。

底下評論蹭蹭地漲：

【笑死，差點以為南洲豪門圈都要全部被網紅占領了。】

【感覺自從小芙蓉嫁給秦氏太子爺後，好多網紅都蠢蠢欲動，把目標對準南洲那幾個豪門公子哥啊。】

【可不是嘛，有了小芙蓉這個成功的案例在，誰不想效仿？你看喬馨兒不是也跟李家小公子在一起了嗎？】

【還真是！而且我發現，好多女網紅簽的MCN公司，就是小芙蓉開的那個！】

【小芙蓉真是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典範，現在還自己開了公司，簽了那麼多網紅給自己掙錢，所以我覺得，這些網紅努努力，說不定真的都能像她一樣，那南洲豪門圈的二代們，最後還真就全部都要被她們拿捏了。】

……

現在的網友都很聰明，說的都是客觀存在的事實，而且分析得也很有道理，這也是為什麼，方斐會那麼不放心，特意將林姿安排在齊彥之身邊監督他。

就是擔心齊彥之會像秦家那位一樣，突然就讓哪個女網紅懷上了孩子，然後還非要跟對方結婚生子。

林姿對網紅沒有偏見，甚至跟網友們一樣，覺得那位小芙蓉挺勵誌的，從一個小小的網紅助理，逆襲成豪門太太，還開了自己的公司成了資本。可方斐不這樣想，在普通人眼裡勵誌的典範在她這種old money眼裡，不過是不值一提的小打小鬨，對家族的發展沒有什麼太大的助益，她隻想要找個門當戶對的千金做兒媳。

其實也不是不能理解，作為豪門人家，娶個普通人家的女孩進家門，非但不能從中得到什麼好處，反而可能會讓原本的家庭麵臨資產被稀釋的風險。

每個人站的角度不同，立場自然也就不一樣。

林姿作為旁觀者，並不想對此做過多評判，滴的一聲，電梯到了，她抬頭看了眼，走進電梯裡，按了樓層，又切換了下軟件，跟方斐彙報最新進展。

【辛苦了，明早請你喝早茶。】方斐客氣地如是說。

明天是周末，林姿並不想再去見對方，那跟讓她加班沒有區彆，所以，林姿也特彆客氣地拒絕：【您太客氣了，都是我應該做的。】

方斐卻又堅持：【記得來啊，明早十點，百味樓。】

如果對方隻是一句客氣話，在她拒絕了後，不會再提，既然還是堅持，那麼想必，是還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跟她談。

林姿意識到這點，立即跟著改口：【好的。】

從白天工作到晚上，林姿已經相當疲憊。

上樓後，她又給自己放了缸熱水，滴上幾滴舒緩的精油，拿了睡衣過來，脫掉身上的衣物抬腿邁進浴缸裡。

閉上眼，在熱氣蒸騰的浴缸裡泡上會兒，一身疲憊消散後，她才舒舒服服地從水裡出來。

睡了個好覺，次日清晨，林姿穿戴整齊前往百味樓。

這是當地一家老字號，粵式早茶遠近聞名，是本地人最愛光顧的一家酒樓。

尤其到了周末，酒樓周圍車來人往人群熙攘，許多人攜一家老小過來，熱熱鬨鬨往酒樓裡麵湧。

大廳裡座無虛席，各種談笑聲，食物和茶水冒出氤氳熱氣，充滿煙火氣。

林姿從一片熱鬨的大廳穿過，踏上木質樓梯，來到二樓包廂。

整個酒樓呈複古設計，方斐穿著旗袍，坐在雕花的窗邊，指尖銜一杯香茗，垂眸安靜地品著。

窗外車水馬龍人潮擁擠，與她無關，手指上那枚翠綠的寶石襯托著她的貴氣。

整個就是完全傳統貴夫人的形象和氣質，跟上次在齊家公館見到的不同。

林姿見到這樣的她會下意識拘謹，腳步停頓了下，站在門口恭敬地問了聲好。

方斐抬眸看過來，倒是對她笑臉有加，眉眼彎了下，笑說：“快來，剛泡好的茶，這個時候喝正好。”

林姿應聲好，提步走過去，在她對麵坐下。

茶藝師馬上給林姿也倒上了一杯。

嘗上一口，林姿發現，此前確實沒有喝過香氣如此宜人，口感如此醇厚的茶。

上流社會的人，什麼都是享用最頂尖的，平常人，難得一試。

隨口交流了下喝茶感受，方斐也步入正題了。

她將自己手機遞給林姿，說：“看看。”

林姿雙手接過，看到上麵有幾張女孩子的照片，以及這個女生的一些背景信息，包括誰家女兒，哪裡畢業，多高多重等等。

這是方斐給自己選定的未來兒媳。

“世熙剛從國外回來，以後你幫襯著點。”她一麵親手給林姿添茶，一麵這樣交代她。

林姿快速掃過對方信息，各方麵條件確實跟齊彥之登對，微微頷首，“好的。”

方斐拿回手機，還將資料全部都發給林姿。

而這時，另一個同樣貴氣裝扮的夫人也走了進來。

是方斐的朋友。

林姿見她還約了人，識趣地從位置上站起身，說：“那麼我先告辭了方董。”

“好的，辛苦你。”方斐又客氣地跟她說。

林姿淺笑了下，也配合客氣地回應了句，然後跟她那幾個珠光寶氣的朋友點了下頭，提步往外走。

貴婦人視線跟著林姿走，直到她高挑的身形消失在門後，方才回過頭，問：“這是林秘書吧？”

之前見過一次，有點印象。

“是她。”方斐喝了口茶說。

朋友走了過來，說：“我看她底子蠻好，是個美人胚子。”

其實林姿今天過來壓根沒打扮，因為她要見的人是方董，所以也就隻是簡單的雪紡衫搭配長款半身裙，跟平日職場穿搭相差不太大，一頭長發還是跟平常一樣收起來，像是在腦後隨手紮成的低馬尾，妝也沒化，估計就塗了點防曬，整體看著十分寡淡。

但美人在骨不在皮，尤其這些曆經世事的貴婦人，眼睛毒辣得很，看人很準。

“確實。”方斐也認同這點，“而且非常優秀。”

這可是她在集團這麼多優秀員工裡，特意挑選出來的。

朋友看她對林姿讚賞有加，笑著調侃了句，“那她有沒有機會做你兒媳呀？”

方斐笑了笑，說：“那是另外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