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德海神情凝重:“你可想清楚了在說話。”
到了這個時候,林楠績也不驚慌了:“回皇上,其實是小人曾經看到錢公公收了上林苑監正彭二公子的錢,整整五百兩。”
錢萬裡先是一驚,見了鬼一般地看著林楠績,然後“撲通”一聲跪下:“絕無此事,絕無此事!”
李承銑被下春藥就很震驚了,居然還是內監勾結外戚?
他強壓著藥性,臉色有些難看,一雙銳利的眼睛看向端妃。
端妃臉色一白,眼中閃過一抹難以置信,也連忙道:“二哥絕不會如此糊塗。”
林楠績歎了口氣:【端妃好慘,攤上這麼一家子。】
【做父親的襄陽侯靠著女兒封的侯位,卻寵妾滅妻,大哥整天花天酒地,二哥考上個進士靠著宮裡做妃子的姐姐當上了上林苑監正,還想再進一步,被端妃拒了好幾次,覺得隻要端妃生下龍子,以後他就是大齊的國舅爺。】
【知道端妃不會同意,才私下接觸了錢萬裡。】
汪德海遲疑了一下:“林楠績是禦前的人,若是有嫌疑,直接搜便是了。”
林楠績聽了汪德海這話,偷瞄了李承銑一眼,見李承銑也看著他,但並未發話,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膽子就大了起來。
對啊,他可是禦前的人。
禦前的人若要下藥還需要專門來妃嬪宮裡搞小動作?
林楠績瞬間就壯了膽:“師傅平日裡就喜歡在外直房私設賭局,愛錢如命。我也是湊巧,在直房外頭不遠看見錢公公和上林苑監正鬼鬼祟祟地碰頭,還塞了一個小瓶子和五百兩的銀票給他。”
林楠績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我說的都是實話,皇上一查便知。”
錢萬裡卻絲毫不慌:“皇上不如差人去搜林楠績的屋子,有沒有,一搜便知。”
林楠績心中“咯噔”一聲,錢萬裡為什麼這麼篤定?
他突然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錢萬裡這麼胸有成竹,不像是臨時起意,更像是有備而來。
他臉色一白,下意識看向李承銑。
李承銑喝下太醫開的藥,暫時壓下藥性。
他放下藥碗,瞥了一眼跪在地上正絞儘腦汁的林楠績。
內心輕歎一口氣。
這小太監,八卦的本事倒是一流,麵對身邊的危險卻一無所覺。
對方擺明了是挖坑給他跳呢,居然還被將了一軍。
搜查的人很快回來了。
回稟皇帝:“回皇上,在林楠績處所搜到一個來路不明的瓷瓶。”
太醫連忙接過聞了聞,眼睛一亮:“就是這個沒錯了。”
錢萬裡臉上不著痕跡露出一抹得意。
林楠績臉色一白。
李承銑半眯著眼睛:“你還有什麼話說?”
林楠績情急之下,一把抱住李承銑的大腿:“奴才對皇上的誠心,天地可鑒!我是冤枉的,皇上一定要還我清白!”
“皇上是明君,英明神武,一定明察秋毫!”
李承銑驀地被抱住大腿,本來身上就發熱,眼下更躁得慌。李承銑嘴角抽搐,抱大腿抱得這麼突然。
汪德海目露驚訝,這小子,真是有膽識,這個時候都敢拍馬屁。
林楠績內心慌得一批,眼角都濕潤了:【我真是好冤啊!】
【萬一皇上是個昏君,我不就完蛋了?】
李承銑:……
要不是能聽見心音還真被這小太監騙了。
端妃也鬆了口氣:“既然查出是誰了,這小太監也留不得了。”
回話那人又出了聲:“回皇上,屬下還搜到了彆的東西。”
林楠績淚眼朦朧:【啊?還有什麼?】
李承銑示意那人繼續說道。
那人說:“還在錢公公處搜到印有聚寶錢莊的五百兩銀票,盤問了錢公公屋子裡的其他內監,有人也看見錢萬裡和彭二公子有來往,此外還發現錢公公私設賭局。”
錢萬裡雙腿抖如篩糠,哆哆嗦嗦跪下了:“皇上明察,小人不敢啊。”
錢萬裡跪在地上“嘭嘭嘭”地磕頭,邊磕邊喊:“娘娘救我,娘娘救我!”
林楠績被這轉折弄得猝不及防,張大嘴巴地看向李承銑。
【皇上居然讓人搜了錢萬裡的住處?】
【這是救了我一命?】
李承銑心道,還算你小子還算知道好壞。
李承銑看著地上的錢萬裡一陣心煩:“來人,把他拖下去,按宮規處置!”
端妃臉色慘白地看著李承銑:“皇上,臣妾不知情,二哥肯定是一時糊塗了,求皇上饒他一命。”
李承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禁足,上林苑監正我自有處置。”
李承銑直接回了紫宸殿,林楠績也屁顛屁顛地跟上。
回到紫宸殿,林楠績跪下:“謝皇上救命之恩。”
沒想到狗皇帝居然救了他,他還以為自己要祭了呢。真是好險惡,居然倒打一耙汙蔑他。還好狗皇帝不是昏君。
李承銑輕哼一聲:“朕此前罰你,你可有怨言?”
林楠績端正乖巧:“奴才怎敢,皇上說什麼都是對的,罰奴才也是讓奴才端正態度,好好反思,皇上一番用心良苦,奴才感激還來不及呢。”
李承銑仔細聽,沒有聽見罵他的心音,不禁有些滿意。
算這小子識相。
隻是沒想到後宮如此驚險,李承銑感覺自己都有點心理陰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