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絕對不行!
況且,她如何……如何能伺候他!
“姑娘方才能投懷送抱,當真賞你伺候,卻是不敢了?”
寒霜破風般的銳劍直刺入沈歲歲心底,她緊緊咬著唇瓣,又憋屈又是窘迫。
自己方才的所為,確為是“投懷送抱”。
可……
“九爺……不是、不是的……”
不是她故意的,都是因為她的病。
她說不出口,怕被他知曉自己發病時對他生的齷齪心思,又怕他知道自己夢中那些……
“九爺,”
她隻能苦苦的哀求,發抖的身子冰冷,“您饒了我吧。”
視線流轉,不甚再撞見男人那雙漆黑的瞳眸時,恐懼鋪天蓋地直湧上頭。
她沒想到一股眩暈之感橫生,眼睛也愈來愈迷糊,而後,便是徹底的暈睡了過去。
窗外陳夜馥鬱,半陰半明的居室裡寂靜如寒潭,蕭韞庭久久維持著那副姿勢沒動,任由懷中緊闔美目的少女倚靠在他臂彎之處。
高貴漠然不減,可晃動的火燭渡亮出漆黑瞳眸中一閃而過的隱晦。
*
沈歲歲心裡不安,自是睡不了多沉,陡然驚醒時,這才發覺自己到了一處極陌生之地。
視線倉惶轉過一周,看見這屋子實在大得可怕,比她在蕭國府見過的國公爺的寢居還要大。
不僅大,更是深渺的嚇人。
滿室布局以濃稠的黑色為主,壓抑又威嚴,除了高輒紗燈的暖色柔光,幾乎沒一絲一毫的亮色。
這樣壓迫的莊穆,沈歲歲想到了蕭韞庭,頓時心尖一顫,攏緊了身上的被褥。
而這時,她也才知道,自己沒穿任何的衣物!
堪堪掩身的薄紗不見了,滑嫩嫩的瑩潤玉骨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被褥的細膩柔軟。
沈歲歲臉色大變,又確定自己隻是被褪去了衣裳這才安下了一些心。
是誰將她帶往此地的?!
又是誰為她褪去的衣裳!
沈歲歲思緒混亂,捏著帷帳珠簾撩開,看了一圈,隻看見掛在椸架上的裡衣。
仍是深暗尊貴的玄色,她知道那定是蕭韞庭的,可她自然是萬萬不敢取來沾染分毫的。
彈指間的功夫,沈歲歲聽見門開了——“吱。”
本就是高度緊繃,更是被著異動驚得渾身一抖。
進來之人並非是蕭韞庭,而是兩個身著深色衣裳的丫鬟,她們麵無表情,直指自己的方向而來。
“這是哪兒?”
沈歲歲警惕的凝著,然兩個丫鬟並不答話,仍是板著一張臉走近。
她下意識覺得不妥,可毫無防備,在下一瞬,她掩在身上唯一能遮身的被褥被扯開了。
“彆過來!”
她大驚失色,然兩個丫鬟仍一聲不吭,一舉一止皆透著破秋風般的利索淩厲,之後更是毫不費力便駕著裸/露的她下了榻,要她坐在梳妝台前。
她們開始擺弄她的頭發,梳順了又以一根玉簪高高挽起,露出纖長白嫩的頸脖。
胭脂似帶了淡淡的香味,她看著黃花梨鏡中的自己,蒼白的唇瓣被染上嫣紅的口脂,騾子黛輕描。
不出須臾功夫,鏡中已出現一鮮潤嬌嫩的人兒。沈歲歲又驚又懼,盯著沒移開眼,大抵猜這是在收拾乾淨,準備伺候蕭韞庭了。
他當真要自己伺候他!
羞怯的蟬翼披在了身上。比褪去之前的那身還要……
沈歲歲不過看了一眼,便是臉色燒紅,心撲通撲通的跳。
瀲灩的煙紫色,布料少得可憐,隻纏著重點部位,可不用動手,動作稍大一些,便能徹底滑下去。
她匆匆的伸手掩。
恰逢其時,她聽見門口有人叩跪,“九爺。”
蕭韞庭來了。
沈歲歲大驚,下意識往榻上鑽。隨著寒霜冷氣的彌漫,沉重的腳步聲清晰的響徹在幽靜的居室之中。
微一抬手,兩個丫鬟恭恭敬敬退卻。
沈歲歲本想說些什麼,又如亡命之徒般的賭,賭他這樣呼風喚雨的狠角色,不會對一個小丫頭起什麼心思。
可男人根本不給她任何機會,步履幽幽踏向架子床的方向,頓了微微一瞬,掀開了遮擋的帷幔。
“九爺!”
沈歲歲嬌聲驚呼,將自己縮進被褥裡裹著,隻剩一雙漂亮的水眸戒備的看著他。
珠簾一陣清脆叮鈴作響,就如此刻沈歲歲跌跌宕宕的心。
男人實在太高,擋住了射進來的光線,如此,聚成了一團莫大的陰翳將榻上的小小一團籠罩。
沈歲歲有些害怕這樣居高臨下的審視和打量。總有一種自己身上的被褥不複存在的羞和窘迫。
蝶翼顫得似要飛走,指尖也在不斷發顫。
突然,蕭韞庭極是優雅又如彈琴撥弦般的抬手,似要解開精瘦腰身上束著的玉石腰帶。
沈歲歲大驚,看見他幽幽掀唇,“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