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要他的愧疚(2 / 2)

這著實讓他覺得驚訝。

而同樣驚訝的還有梁淑儀。

她安排夏熠進公司當然不可能高枕無憂,特地在業務部安插了一位眼線來監視夏熠,當得知他這幾天的表現都很不錯時,她心中的那種恐懼感又在無形中放大了。

或許有沒有一種可能,夏熠之前是在扮豬吃老虎,故意在她麵前演?

可是,一個人能堅持演十幾年嗎?

這不太現實吧。

夏熠越平靜無瀾,梁淑儀的心中越翻江倒海。

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在公司紮穩腳跟而不做什麼,萬一他並沒有那麼簡單呢?

懷疑的種子在梁淑儀的心裡紮了根,她打算第二天就出手。

結果——

沒等梁淑儀安排人使什麼絆子,夏熠自己就捅了大簍子。

他被趙銘非安排,跟著一位前輩去跑業務,因為麵對客戶提的要求無動於衷,把對方氣得大發雷霆,直接揚言取消合作,從而丟了一筆單子。

當然,趙銘非敢讓他去做,就代表那單子的價值並不大,無足輕重。

這事兒嚴重在那位客戶暗中偷錄了視頻,把夏熠懟他的表現全拍了下來。

“我沒什麼好說的。”

“你不想合作那就算了,反正不缺你這一單。”

“憑什麼給你道歉?我不要。”

視頻在第一時間發到了夏育東的手機上,看過後,他沒找趙銘非了解事情真相,直接把夏熠叫進辦公室。

夏熠推門走進去,話都沒來得及說,一個煙灰缸衝著他的方向筆直砸了過來。

其實,如果他稍微歪下頭,是可以躲過的,起碼不會砸得那麼嚴重。

但他沒有。

手握著門把,就那麼傻乎乎、直愣愣地看著煙灰缸朝他飛來。

“鐺——”

清脆的一聲,透明的煙灰缸砸在額角,皮開肉綻,有鮮紅色的血順著流淌下來,沒過眼角,到了鼻梁,再繼續蜿蜒向下。

疼,當然疼。

流了那麼多的血,怎麼可能不疼呢?

但夏熠沒有喊出來,隻是抬手抹去眼簾上的血,不解出聲問:“爸,我做錯什麼了?”

破碎的目光隔著幾十米的距離,筆直地沒有閃躲地凝視夏育東。

他要的是他的愧疚。

能讓他銘記許久,發自內心的愧疚。

哪怕他隻有僅存的一丁點兒父子之情,也要將其連根拔起。

夏育東果然被他看煩了,“你還有臉問!你對客戶那是什麼態度?作為董事長的兒子,對客戶出言不遜,你讓跟我們合作的人怎麼看?是不是想讓公司毀在你手裡!”

“是他……是他先對我……”

夏熠用力地捂著額頭,崩潰怒吼:“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你還敢衝我吼?”

夏育東站起身,衝到了夏熠的麵前,揚手要打他一巴掌。

卻不想,夏熠混著血的瞳仁了無生氣望著他,氣弱如絲開口:“他讓我陪他睡一覺才肯簽單子,難道你願意讓你兒子為公司做這樣的犧牲?”

問完,夏熠扯唇苦笑了下,“即使你願意,彆忘了我還有個被你們強行安排聯姻的未婚夫呢,他能願意嗎?”

夏育東的手就那麼僵在半空,一瞬間被抽走許多力氣,心頭被震撼所縈繞著。

趙銘非在這時匆忙趕來,看到夏熠半邊臉全是血,白襯衫都染上血漬,嚇得叫了一聲。

這個反應,屬實有點兒誇張,但也的確是出於本能,沒有表演成分。

趙銘非真沒料到夏育東這個當爸爸的會下那麼狠的手,看起來夏熠也沒躲。

難怪夏熠讓他過個十分鐘再來,他是不是已經料到這一切?

眼底閃過一抹幽暗的光,趙銘非氣喘籲籲對夏育東解釋,“夏董,您可千萬彆誤會了夏熠,我剛找人查證過,確實是那位客戶故意支開我們另一位員工,讓他去打印業績報告,趁其不在,妄想以潛規則夏熠為由脅迫簽約,計劃沒成,惱羞成怒,才倒打一耙。”

說完這些,又懊惱看著夏熠,“你說你回來後一句話也不說,要不是我看出你反應不對勁,又知道那位客戶作風不好,去酒店盤問一番,從進去送菜的服務員口中打聽到現場的真實情況,你的那些委屈不就白受了嗎?”

這話表麵上是說給夏熠聽,而事實上,字字句句都在敲打夏育東,諷刺他身為一名父親在不了解青紅皂白的狀況下就肆意動粗,喚醒他身為人類的基本良知。

而趙銘非為什麼會和夏熠裡應外合,配合他唱這出戲,還要從前天晚上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