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夏熠的眼中不免多了幾分同情,蘇夫人欲言又止,想安慰,又不便議論他人的家事。
不一會兒,護工拿來敷膝蓋的暖貼,對蕭應說:“夫人這兩天腿疼得厲害,羅津這邊靠海,陰冷潮濕,還是得回北城。”
“姑媽,您待在這邊也沒什麼事兒了,明天就回去唄。”
蕭應話剛說完,夏熠接著道:“其實我有個土方子,對緩解腿疼很管用,是之前跟一位老爺爺學到的。他好研究中藥,因為自己的腿腳不好,整天就愛琢磨怎麼醫治。”
看夏熠說得那麼認真,蘇夫人來了興致,“不妨說來聽聽。”
蕭應在旁皺眉,心想他姑媽多厲害的醫生沒看過,什麼名貴的中藥沒喝過,要能有辦法也不用疼這麼厲害了。
他聽夏熠說要去山上采什麼蛇蠍草,怕有副作用,連忙叫停,“土方子又沒經過科學驗證,可不敢亂用。”
“是這樣沒錯,但我敢說出來是親身實踐過,隻要按我給的方子去抓,不一定有沒有效果,但不可能有害處。”
夏熠說得斬釘截鐵,蕭應也不好再講什麼了,他看了眼姑媽,見她麵帶笑意,似乎真的聽進去了,還說之後會試試。
不是吧?像她這種見多識廣的女人還會願意相信?
聊天聊得入迷,連窗外什麼時候下起雨都不知道。
“我送你回去吧。”蕭應把人帶來的,自然有義務。
夏熠不好意思麻煩他,“我打輛車就行,很方便的。”
“行吧。”蕭應沒再勉強,倆大男人讓來讓去多矯情,“到家給我發條信息。”
“好。”
夏熠離開醫院去路邊打車。
平時網約車是挺好叫的,一到下雨天就難了,頁麵上顯示預計等待28分鐘,路過的車也都載了人。
雨越下越大,還伴隨著狂風怒號,溫度驟降。
看來蘇夫人的腿還真像天氣預報,一疼就預示著要下雨了。
夏熠的身上隻穿著一件單薄的外套,出租車崗亭空間不大,有雨滴飄進來,打在肩膀上,更讓人冷得瑟瑟發抖。
流年不利啊!
看來今天不適宜出門。
心裡剛這麼想,一輛黑色賓利緩緩停過來,後座車窗降下,露出男人立體深邃的半張臉。
旁邊跟夏熠一塊躲雨的小姑娘,眼珠子都直了,看到後“哇”了聲,被畫麵帥得講不出話。
夏熠故作靦腆,拉開車門飛快坐了進去,都用不著人邀請。
蘇銘夜的腿上放著一部平板,餘光睨向他,“你倒挺不客氣。”
“你把車停下不就是讓我上來的意思嗎?不然你可以直接把車開走,反正我也不會知道你來過。”夏熠說得有理有據,語氣裡還帶著幾分愉悅。
蘇銘夜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你為什麼在這兒?”
“你打電話給蕭應的時候,他正和我一塊吃飯,聽說你母親不舒服,我跟著來探望一下。”夏熠認真解釋。
蘇銘夜交代司機開車,問清夏熠去哪裡以後,才問:“你們關係很好?”
“有個詞叫一見如故,我和蕭應就是這樣,那天聊得很投緣,然後就成為朋友了。”
“但願你是和他真心做朋友。”
蘇銘夜說的這句讓夏熠不知怎麼接了,車內的氣氛沉默了會兒,外麵的雨倒是劈裡啪啦在窗戶上砸個不停。
飛快偷瞄了一下蘇銘夜的這張臉,夏熠突然覺得是不是為了利益接近他已經不重要了。
他可一直都是個顏控啊。
車子快開到夏家的時候,安靜才得以打破。
“我去找林奕謙退婚了,就在今天上午。”夏熠說得很突兀,前言不搭後語。
蘇銘夜滑動著平板上的數據,沒有理他。
夏熠才不管他聽不聽得到,想說就說了,“以前太蠢了,未來我想為自己活一次。”
話音落下,司機在彆墅區門前停住,撐起一把黑傘繞到夏熠坐的那一邊,“先生,到了。”
“謝謝你送我回家。”
全程都是夏熠一個人的獨角戲,蘇銘夜看都沒看他。
車門關上,夏熠的笑容垮下來,問司機師傅,“叔叔,他的耳朵一直這麼聾嗎?”
“這……”
司機也不知道要怎麼答了。
雖然他也這麼覺得,但公然議論上司是不對的行為啊!
“開個玩笑。”夏熠握住傘柄,“我送您上車,這傘借我,打著回家。”
司機很感動,有錢的少爺從來都是覺得他們這些屬下淋雨也是應該的,夏熠簡簡單單一句“送他上車”,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尊重。
他對夏熠鄭重說了聲“感謝”,心理戒備逐步放鬆,不由湊近小聲道:“我們蘇總雖然不愛說話,但記性特彆好,你隨口說的一句話他都能記很久。”
懂了懂了。
夏熠回以了然的眼神。
說白了,這不就是小心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