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人生美好的時刻太過於稀少,每次經曆都會感覺像偷來的,等到第二天就要還回去。
黎明如約而至,夏熠仍沒有睡意,病房裡空蕩蕩,真的隻剩他一個人了。
蘇銘夜在淩晨兩點離開,他走時,夏熠閉上眼假裝睡著,因為不知道怎麼道彆。
天亮之後,護士來查房,告訴夏熠可以出院了,他是皮外傷,不需要再住下去,叫家人儘快來給他辦手續。
夏熠問這種事情自己不可以來嗎?
護士詫異兩秒,“你家人實在沒空的話,當然可以。”
夏熠是真的打算自己辦理的,但梁淑儀沒給他機會,不一會兒拎著保溫桶走進病房,說特意一大早起來給他熬了雞湯。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她會對他這麼好。
還不是為了幫夏維星贖罪,討回夏育東這位繼父的關心。
夏熠怕她下毒,沒喝。
梁淑儀的麵子有些掛不住,“我費了好大的事兒燉出來的,你都不喝一口的?”
“我都不知道阿姨您還會燉湯。”夏熠話音淡淡的,帶了諷刺。
梁淑儀語噎兩秒,低聲道:“是有廚師在旁指揮,但那也是我親力親為燉的啊!你這就不懂事了。”
夏熠不想再和她討論這種沒意義的話題。
梁淑儀對他好還是不好,都不重要。
多數人都做不到對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繼子真心疼愛,這是人之常情。
辦理完出院手續,夏熠就回家了。
怕他再和夏維星起衝突,梁淑儀特意安排夏維星住在了外麵。
她囑咐夏熠,讓他好好在家養傷,儘量彆外出,這樣才有利於傷勢好起來。
夏熠聽出來了,她就是擔心他去公司。
最近在準備帝景的招標案,梁淑儀生怕他學到什麼,不遺餘力也要把他困在家裡。
夏熠偏不如她所願,隻在家待了一天就去公司的,招標案就在後天,他再不去要來不及了。
那日夏維星是在公司門口揍的夏熠,趙銘非自然知道,聽說夏熠傷得挺嚴重的,他還打算去探望一下,可沒想到那麼快就回來工作了。
趙銘非把夏熠叫進辦公室,問他到底傷得重不重,單從外表看,他跟沒事人似的。
夏熠把當天的情況簡單說了遍,告訴趙銘非,他是為了招標案才帶傷上陣。
聽後,趙銘非佩服點頭,“你爸越偏心,越要努力證明給他看,到底哪個兒子更厲害。”
“我努力不是為了給他看,而是自己。”
夏熠對拉攏夏育東已經沒有執念了,這樣的父親空有其名,不要也罷。
他現在所有的付出都是為了讓自己學到東西。
從夏熠的眼中看到冷漠,趙銘非突然覺得脊背有些發涼。
或許夏熠遠比他看起來得還要有城府,他在他麵前表現出的也隻是想讓他看到的一麵。
-
夏熠知道梁淑儀在公司安插了眼線來監視他,他的一舉一動都會被彙報。
她越是這樣,夏熠表現得越用功,加班到晚上十點也不回家,讓她心慌意亂。
等到第二天,夏熠鬼鬼祟祟,繞過那位眼線的桌前,偷摸進了茶水間,關門後假裝打出去一個電話。
“招標案的底價是……”
亂七八糟編了幾句,夏熠猛地拉開門,那人果然在外麵。
二人視線相撞,他尷尬地咳嗽了聲,假裝去泡咖啡了。
夏熠還煞有其事問:“你剛剛沒聽見什麼吧?”
“啊?”那人被問得一愣,下意識說:“我剛來啊!”
夏熠假裝笑了笑,推門出去了。
不管這人會不會彙報給梁淑儀,她再從中使壞,想儘辦法告訴夏育東是他泄露了標底,他都沒有損失。
沒做過的事情再怎麼汙蔑,也隻能用嘴說,哪裡找得到證據?
-
兩天後。
夏熠跟隨夏育東、趙銘非及其公司一幫領導來到招標會現場,在一家五星級酒店的宴會廳內。
不知是不是夏熠受了傷的緣故,夏育東對他的關照明顯更多了,看他傷還沒好就來公司,更是誇個不停。
之前還怕彆人知道夏熠是他兒子,這次夏育東直接讓他坐到旁邊,說以後會經常帶他來這種場合,多學習學習。
一行人落座後,助理快步走到夏育東麵前,小聲說:“夏董,都打點好了。”
夏育東快速擺擺手,表示知道了。
夏熠眼皮一抬,知道夏育東這是行賄了,但對象會是誰呢?
現場到了羅津市很多的公司,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坐滿了。
這麼重要的場合,作為集團領導人,蘇銘夜一定會出席的。
想到即將要見到他,夏熠的內心有種說不出來的忐忑,好像心臟懸在半空,找不到落腳之地。
“大家上午好,歡迎大家來到我們帝景雲璽天街項目樓盤的招標現場……”
蕭應走上台,講了一番話,大致介紹了一下項目,同時也挨個致敬了底下坐著的各位領導,全是市裡響當當的大人物。
在他將氣氛托起來後,歡迎蘇銘夜上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