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整個棲霞苑就熱鬨了起來。
周懷寧抱著湯婆子站在江蘺院的廊下,青墨也提著食盒回來。
玉竹跟青墨是前後腳一起進來。
兩個人把飯菜都擺放在桌子上,周懷寧吃的倒是四平八穩。
此刻棲霞苑裡亂成一團。
周雲寧走到湖邊一不小心失足掉了下去,幸好丫鬟婆子發現的快,趕緊將人救了上來,不過也渾身都濕透了。
沈姨娘在床邊照顧著周雲寧,換上乾衣服,隻是沒一會就發起了熱。
“還愣著乾什麼,趕緊去請三爺。”她今日穿著一身白底粉色描金絲荷花的比甲,裡麵是一套青色圓領內襯,裙擺上繡著幾簇竹子,頭上隻單挽了一支孔雀銀步搖,不到三十的年紀,風姿綽約,弱柳扶風,自帶一種風情。
周雲寧身邊的大丫鬟沉香忙行禮然後轉身就往外麵走。
周旬正近日是在王姨娘房裡休息,王姨娘做事從不冒尖,是三房裡最最好脾氣之人,育有一子,不過六歲。
周雲寧的嬤嬤用帕子不斷打濕又給敷上額頭,院子裡也已經到外麵去請大夫來。
沈姨娘本名沈清,坐在堂內,心裡著急不已,但麵上一絲也沒表現出來。
“連翹,你來回話,姑娘怎麼好端端的就掉進了湖裡?”
連翹到廳內,撲通一聲跪下,匍匐在地上,聲音帶著哭腔,“姨娘,奴婢也不知是怎麼回事,跟姑娘從江蘺院出來,正是要回咱們院的,原距離湖還遠著呢,可姑娘就囑咐奴婢去大房那邊,說是想問問二姑娘去魏國公府要注意些什麼,奴婢回來就發現姑娘已經掉進去了。”
周府的圓心湖並不深,位置就在三房院子跟大房院子的中間,如果不饒路,可以是說必經之地。
沈姨娘緊蹙著眉頭不言語,難不成是大房?
連翹才悄悄抬頭看向沈姨娘,又欲言又止的開口,“姨娘,奴婢覺得這事跟五姑娘脫不開關係,我們姑娘是在江蘺院發生了爭執才出事的。”
沈姨娘瞬間就警惕了起來,看著連翹滿是狐疑,“我問你,五姑娘前兩日掉進湖裡,可是姑娘的主意?”
連翹不敢隱瞞,倒豆子般全都說了,“是,那日五姑娘跟姑娘發生爭執,五姑娘說我們姑娘是庶出,話裡話外的看不上,我們姑娘才想要給她個教訓。”
沈姨娘自然知道自己閨女是個什麼性子,她說過多次,江蘺院的那個根本不用顧忌,怎麼還能做出這種容易讓人拿捏住把柄的事情。
“可隱蔽?五姑娘察覺了沒?”
連翹連忙搖頭,“五姑娘應當是沒察覺的,當日五姑娘身邊並沒有人,而且以五姑娘的性格,要是發覺了,不是要鬨的翻天覆地。”
沈姨娘想著也是,不過也不敢輕易放心,又轉頭看向內室,這會大夫也終於趕來,把脈又紮了幾針,才算是穩住。
周旬正到時,大夫正在寫藥方。
沈姨娘走過去行禮,又過去輕聲開口,“三爺,雲兒一不小心這又掉進湖裡,妾實在是慌了神才讓人去請了您來的。”
周旬正不過三十三四,儒雅周正,走到床邊看著女兒發燒紅撲撲的臉頰,深歎了一聲氣,又去到大夫身邊問了一些情況,才算是完事。
大夫被送走,內室裡丫鬟婆子在照顧周雲寧。
沈清讓人把飯菜都擺上,陪著周旬正用飯。
周旬正這才想起前兩日周懷寧也是掉進了湖裡,“我一會就找管事的去查看一下那湖,到底是什麼情況。”
沈清給周旬正夾了一筷子菜,“三爺,其實妾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周旬正對待沈清還是很信任的,她出身不低,是正經的官宦之家,又是嬸嬸的娘家侄女,想著儘快讓她扶正,過來給自己做妾十幾年,已經是委屈至極,所以他平日裡也是偏疼這個女兒一些。
“你說。”
沈清放下筷子,用手帕壓了壓眼角的濕意,“今日我問了雲兒身邊的丫鬟,說是她一大早起特意去看望五姑娘,誰知道在江蘺院跟五姑娘起了衝突,所以我擔心……”
周旬正瞬間就聽出了這意思,他憐惜周懷寧小小年紀就沒了親娘,所以全家上下都對她十分驕縱,竟是沒想到現在這樣殺人的事情也能做的出來,把筷子猛地砸在盤子上,“真是越發沒有規矩,親姐妹之間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我這次一定要狠狠責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