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姑母(2 / 2)

“好,李媽媽,那我先回了,姑娘還等著用飯。”

她這邊寒暄過後正準備提著食盒離開,就看到那邊婆子跟丫鬟吵鬨了起來,身穿蜜合色刻絲比甲的丫鬟是王姨娘身旁的雪枝。

“我們房的吃食怎麼隻有這些,分明是在糊弄人。”雪枝氣的嘴唇都是抖的,這都多少日了,房中的物件回回都是缺了少的,姨娘次次都不願爭搶,前些日子也是給的是普通的木炭,燒起來屋裡彆說暖和,更是煙熏嗆鼻,她跟姨娘都不礙事,可九少爺還要讀書的,吃不飽肚子怎麼讀書,姨娘可全指望著他了。

婆子也是不怵她的,雙手自然垂下放在身前,身子側對著她站,冷聲道,“就是這些個了,今也是特殊原因的,大雪路不通,本來府內送菜肉的就來的不及時,送來的也少,有這麼吃的就不錯了,我勸姑娘彆再鬨騰,不然讓三爺知道,也是免不得說上兩句。”

玉竹看了一眼雪枝提著的飯盒裡的。

旁邊的李媽媽按了下她的手,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解釋。

“是棲霞苑的要給王姨娘臉色看的,聽說這幾日,三爺都宿在她院裡。”

廚房裡除了忙著做活的,其餘的都無不是看熱鬨的,雪枝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咬著牙還是提著飯盒轉身走了。

玉竹回到江蘺院把飯菜擺上,又把廚房裡的事情原委講上一遍。

“姑娘,這沈姨娘也太過了,王姨娘不爭寵也極少露麵,我看苛待不止今日,往日什麼布匹料子,炭火也都少了不少罷。”

周懷寧邊吃邊點頭。

“等到晚上沒人的時候,去給沈姨娘院裡送上一筐銀碳,放在她院子門口就可。”她對王姨娘並沒有什麼情分,隻周祁川到底照顧過她的。

玉竹雖然不懂姑娘這麼做的意思,但會照做,她們院子裡不缺東西。

周懷寧想著,沈姨娘做事情永遠是麵子風光,裡麵糟汙,她可以苛待王姨娘母子,但絕對不會在錢財上虧待自己,不然以自己往日不吃虧的性子,不鬨個天翻地覆是不會輕易罷休的,想著上輩子自己看起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依舊心裡憋屈到底是為何?

用過早膳,周懷寧睡了個回籠覺醒來,立雪堂的雙合就來傳話,說是姑娘回來了,特意叫小輩們過去說說話。

周懷寧坐在妝奩台前,這位雙合嘴裡的姑娘,是最尊貴的姑母,祖母隻有這一個女兒,姑母在做姑娘時性子被養的嬌氣,那是周家老爺官運亨通,於是便定了忠勇候府蔣家的嫡幼子,忠勇候府祖上是開國功臣,侯爺爵位世襲,蔣家現在的候爺是姑母夫君的長兄,如今在朝堂上擔的是左副衛指揮使,從二品,基業正盛。

可姑母的夫君被疼愛幼子的婆母嬌慣,倒也沒多大出息,就將將兼得一個雲騎尉。

“這不時不節的,為何回來?”玉竹伺候姑娘梳頭。

周懷寧睡夠了腦子愈發清醒,是大伯在朝堂上被訓斥了?大伯領的是糧道的活,這幾日來,大雪不斷,想來除了京城以外,可能出現了雪災,不過這隻是推測。

“一會你跟我過去。”

玉竹輕聲應下。

甘草把烘的熱氣騰騰的鬥篷給姑娘披上,又把手爐遞上。

周懷寧帶著玉竹沿著抄手遊廊走了大約兩盞茶的功夫,就到了立雪堂的竹林門口,隻遠遠便瞧見一身姿挺拔男子,白色描金直身圓領長袍,腰間是一條墨綠色腰封,背手而立,白雪壓枝,一陣風掠過,枯枝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上,略走近些,她沒猜錯的話跟著姑母來到陳府的,便是蔣侯爺的嫡子,蔣聞階,上輩子他來過徐府老夫人壽宴,那時他已經在朝為官,傳聞他行事乖張,喜怒不定,審犯人向來都喜歡剝皮抽筋,確為酷吏。

他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才轉過身。

周懷寧看他眉目清冷,站定距離他兩步遠,行禮。

蔣聞階也隻是抱拳回禮,然後為了避嫌後退幾步,舉止禮儀再無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