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怎麼剛好抽到的是這種簽?
洛辰忍不住在心中罵臟話,又是被萬人迷相中又是在姻緣簽中抽到這種爛簽,我兄弟什麼都好,怎麼桃花運如此爛到家?
“什麼不可高攀,還有什麼是你不能攀的?”
想到景朔心中對自己藏著掖著的那位心上人,洛辰就有些心生不爽,伸手想去奪那張簽紙,“凶簽是可以丟到香爐裡化解的吧,我去替你丟了。”
“不用了。其實我以前隨一個劇組拍戲,也在當地高廟也求過一次靈簽。”景朔輕輕搖了搖頭,“當時我抽到的就是這條簽文,沒想到幾年過去了,得到的還是這個簽。”
“啊?”
“勉強去做的事,凡事皆難,可是我不信這個。”
景朔把簽紙攥在手裡輕輕摩挲,話語中帶了幾分深意道:“我偏偏想要不自量力。”
洛辰定定地看著景朔,毛茸茸的腦袋猛然湊近,鼻尖簡直要頂上鼻尖。
突然地靠近,讓洛辰俊朗的五官在景朔的眼中放大到了具有衝擊性的地步,就連唇紋也清晰可見,好像隻需稍一偏頭,就可以吻上對方看上去很好親的唇。
景朔不禁嚇了一跳,像炸了毛的貓一樣往後彈了兩步!
景朔簡直自己被不合時宜的、想要逾越的想法給嚇懵。
“怎、怎麼了嗎?”
“景朔啊。”洛辰眨著眼睛,滿臉寫著崇拜,“你剛那番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話,真是超酷的!”
景朔:“……”
“但我覺得,有些事情還有彆的辦法。”
洛辰神神秘秘地朝著景朔拋了個wink,“你知道嗎,氣運這種東西是可以奪取的,那姻緣運勢肯定也能轉移。”
“……你說什麼?”景朔聽不懂洛辰的話,呆呆地看著洛辰從自己的手中抽過簽紙。
洛辰拿過簽紙,桃色的兩張簽文在吉他手修長的手指間壓平、翻麵、對折……
最終,變為了兩顆小小的、連著的心。
洛辰捏著折紙的左端遞給景朔,景朔猶豫地捏住了它的右端。
“左邊的心是我,右邊的心是你。”
“我的運勢分你一半,你的運勢也要分我一半。”
在這瞬間,春風拂過,寺裡的桃花紛紛灑灑,隨著忽然強勁的風力騰空飄起。
粉色的花瓣在天際飄舞,在黑夜中隱隱彙成了一條桃色的天河。
連帶著思緒也飛到了另一個春天——
“今天這狀態也太好了!我們不會在晚會的時候紅遍全校吧?”
“還想多紅啊,洛辰,你早就是名人了吧?”
“這可不夠,我的巨星之路還沒起步呢——”
背著吉他的少年步履輕快,在好友之間說說笑笑,他的校服穿在裡麵,外麵套著一件運動外套,洋溢著青春色彩。
談笑間,洛辰的餘光瞥到了操場的一角。
操場的垃圾桶旁,一個男生拿著撮箕和鉗子,孤零零地在操場上撿拾著垃圾。
男生又高又瘦,有著墨色的頭發和眼睛,春風將他漿白的校服短袖撩起,露出了一截看上去有些單薄的窄腰。
“那不是我們班的景朔嗎?”
洛辰對這位學霸沒什麼印象,隻記得是個和自己有得一比的帥哥,但性格冷冷淡淡閒靜少言,基本沒和他有過什麼對話。
“怎麼就他一個人在操場上撿垃圾,今天是我們班負責值公共區嗎?”
“啊,怎麼你不知道嗎?”貝斯手有幾分驚訝,“他是我們這個年級唯一的資助生,加了勤工儉學組,平時要給學校做義務勞動。基本上我每天都能在打飯窗口看到他……哦對,你不吃食堂來著。這應該也是義務勞動的內容吧。”
“你們還記得去年咱們市那個鬨得很大的舞台事故嗎?就是因為裝置老舊年久失修、砸死了好幾個話劇演員的那件事。”
鼓手來了精神,神神秘秘道:“好像裡麵有一個演員就是他爹,那個劇院的老板出了問題,到現在還在扯皮拖欠賠償金。”
“聊這個乾嘛啊,還吃不吃飯了?”
鍵盤手不悅地催促:“那家西餐廳我期待很久了,晚一分鐘都得重新排隊取號了!”
洛辰停住了腳步,靜靜地望著操場的那邊。
“哎,你們先走吧。”洛辰回頭露出了一個抱歉的笑容:“我才想起這個周末我要回家吃飯來著,下次約飯我來買單!”
幾位少年發出了遺憾的呼聲,互相玩笑地錘了幾拳,吵吵鬨鬨後離開。
洛辰站在原地深呼吸,然後將吉他背穩,快步地向前走去。
“下午好,你一個人在這裡打掃衛生嗎?有多餘的工具嗎?”
“……我不需要憐憫或是同情。”
景朔頭也不抬,拒絕地熟練冷漠而又沒禮貌。
他討厭同齡人高高在上的憐憫目光,更討厭會對他人心血來潮的同情產生依賴的自己。
“哦。”
碰了壁的洛辰也不惱,換了一個話題問:“那你有水喝嗎,我剛唱了幾小時的歌,真的超——渴的。”
景朔抬頭看了一眼洛辰,從操場邊的塑料座椅上拿來了書包,拿出了保溫杯遞給了洛辰。
洛辰喝完水後,對景朔露出了一個笑容:“謝謝你的水,你人真好。”
洛辰笑著向景朔伸出了手,那笑容閃耀如太陽、自然不作偽,景朔看得有些恍惚。
“你現在應該把多的工具給我了。這不是憐憫,也不是同情,是好意。”
“你的好意分我一半,我的好意也該分你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