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想了想不放心,好吧,她承認自己也有些好奇,於是乾脆捏著糖,躡手躡腳的滑下地,偷偷開了剛才陳悅離去前關好的屋門,又躡手躡腳的來到隔壁邱叔叔的房間門口,然後整個小身子都趴了上去。
屋子裡,兩人正在交談。
“邱科長,眼下我們到底該怎麼辦?家裡有那樣一個後媽,我們星星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呀?要實在不行,邱科長,我們還是把星星領回去吧?咱們一七五上下幾千號人呢,便是一人省一口都夠養活這孩子的,要實在不行我領養她也行啊,我有工作,月月有工資,大不了我領養她。”
“胡鬨!星星投奔的是她爸,是親爸!這是合理合法的,老子養女兒天經地義!而且讓孩子來這裡是上頭的政策,是廠委各部門研究共同商議決定的不能更改。再說了,你今年才多大?十八!你還年輕,你將來不結婚啦?好,就算你願意,你爸你媽他們願意?陳悅你是獨女,是獨女你明白麼,陳叔跟郝會計是絕對不會允許你領養星星的,你彆添亂。”
“那我們就眼睜睜的看著孩子羊入虎口?”
“什麼叫羊入虎口?你這是什麼話?搞得我們都是硬心腸一樣,是,孩子這個繼母看著是很不靠譜,可這不是還沒有見到李光輝同誌麼,那也是一個從戰場走下來的老革命,我相信,無論如何李光輝同誌也不會虐待自己的親生女兒,更何況還是烈士的女兒。”
“嘁,這話說出來邱科長你自己信麼?要是那什麼光輝的家夥在乎我師傅,在乎我家星星,當初他們怎麼會離婚?我師傅又怎麼會多年來都獨自一個人帶著星星過日子,卻從不見這什麼光輝的來探望?或者是寄一分錢,捎一點東西?哪怕是給孩子的呢?沒有!而且他要是個好的,當初又怎麼會好好的一七五待不下去,被發配到舞陽縣的三零零來的?”
“陳悅小同誌,那些都是過去的事,而且這裡頭也有內情,你我尚且不是當事者,沒有親曆過,請你不要人雲亦雲,道聽途說!”
“邱科長,你是不是因為自己也是從戰場上下來的,所以偏幫那什麼光輝的?哼,還以為你是個好的呢,結果就這?邱科長,你這是忘了我師傅,可這也未免人走茶涼的太快了點吧?”
“陳悅同誌!”
看著陳悅消譏的神色,邱實頭大,忍不住提高了音調,外頭偷聽的李星暗自哦豁一聲,心裡不由腹誹消化著聽到的內容。
看來親媽跟這裡的渣爹還有個大瓜,可惜兩人吵吵上了,沒繼續給自己科普。
李星生怕錯漏一絲一毫的訊息,整個小身板都趴到門上去了,小耳朵高高支棱著努力傾聽,就聽到門內的邱實又兀自歎氣。
“唉,算了,跟你個小姑娘也說不清楚,至於我與於春華同誌的感情,這是我們自己的私事,不需要向你一個小同誌彙報。而且,我與於春華同誌的革命感情也毋庸置疑,陳悅小同誌,你若是再這樣,不僅看輕了我,也看輕了你的師傅。”
邱實話落,陳悅一僵,呐呐的沒再多言,不過就李星的事情,她還是沒放棄,“好,邱科長,是我錯了,抱歉。彆的我都不說了,可是星星……”
“星星的事情你可以放心,陳悅同誌,我知道你著急,也全是為了孩子考慮,其實我比你還急,畢竟這是組織交給我的任務,你大可放心,事情我會處理好的,我已經跟廠裡聯係了,上頭也下了命令,三零零那邊廠辦會派專人盯著,一旦李光輝同誌回來,我們第一時間就會得到消息,不過在此之前,為了保障星星將來的生活,我決定一會就帶著文件去武裝部。”
“去武裝部?”,陳悅的聲音裡都是疑惑,“去武裝部乾什麼?”
“我們是軍工單位,你師父又是軍烈士,星星是烈屬,以後每月烈屬補助金的補貼發放,後續廠裡財會對公打款都是直接轉到武裝部的,星星落戶等事宜都還得武裝部執行監督。”
而且他沒說的是,就眼下看到,孩子那後媽就不是個省油的燈,眼下他們親自過去都不認人,以後孩子落戶了,知道孩子每月還有這麼筆錢起了貪念可怎麼辦?
他得提前親自過去跟武裝部打好招呼,指定以後隻能由星星自己親自領取這些補助,絕不能讓彆人鑽空子,便是孩子親爹李光輝同誌都不行!誰知道他內心裡是向著誰的?
為了以防萬一,他得把事情做的周全再周全,這樣才是對星星最好的保障,說句不好聽的,哪怕將來孩子在那家裡過不下去了,受苛待了,自己手裡有錢有票怎麼滴也餓不死,而以那孩子敢單獨找到自己幫著錢換金的心性,他相信,萬一出事,她也能聯係自己,堅持到他們來救她。
邱實想的很實在,把心裡的打算這麼一說,陳悅聽了也認同極了,趕緊拍板,“嘿!還是邱科長您想的周到,我根本就沒想到這一茬,那還耽擱什麼,走走走,趕緊的我們現在就去,趁著這會子武裝部還沒下班,趕緊把事情辦下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