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意猶未儘地回頭,“大師兄,你說我要是去求求城隍爺,他能不能再給我一顆大石榴啊,這樣我也能分給你,還有師父長老荼白和師門兄弟姐妹們?”
君珩知她貪吃,很是哭笑不得,“朱砂,機緣可遇不可求,再者我們該回師門複命了。”
“大師兄說的是,”一說正事,朱砂立刻正經起來,從乾坤袋中取出掌心大小的葫蘆,拔開塞子對準阿妖,“為趕路起見,我這就先把她收了。”
三人本就是麵對麵的站姿,根本不必朱砂走位。
阿妖巴不得被收進去,最好能化成血水的那種程度,期待到眼神發光,誰知任憑朱砂如何念法訣,葫蘆也遲遲沒有反應。
阿妖:“……”密碼輸入錯誤被鎖定了?
空氣中彌漫著尷尬。
朱砂羞得耳根發紅,憤憤將葫蘆塞回乾坤袋裡,“這,這葫蘆壞掉了,我還有困妖鈴,你等著。”
“不必試了,葫蘆沒壞,想是阿妖姑娘體質特殊。”君珩抬手阻止,卻引得朱砂下意識反問道:“大師兄這麼篤定,莫非先前已經試過?”
阿妖也扭頭看去。
空氣由尷尬陷入死寂。
清風朗月的九爻首徒,難得麵露窘迫,不自在地側頭避開阿妖視線,阿妖故意揶揄道:“這麼說,君少俠也是經驗之談?”
君珩也不知該如何解釋,畢竟按師門降妖慣例,惡妖伏誅善妖收服。
昨夜在林中時,他數次收妖失敗,又覺是降鬼力竭導致術法失靈,這才不得不帶上阿妖姑娘同行,方見朱砂也沒收成,這才確認是阿妖姑娘體質特殊。
畢竟,她連他的夢境也入得。
朱砂聽不得阿妖打趣大師兄,兩手茶壺狀叉腰道:“你這個妖女,君少俠也是你能叫的?”
“君珩?”
“放肆,竟敢直呼其名。”
“大師兄?”
“大膽,你一屆妖女怎敢這般輕浮?”
“那……她大師兄?”
“閉嘴!這個更不可以!”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策劃也沒給她設置固定話術,阿妖鉚足了勁現編道:“我總不能喚他……有緣人吧?”
這話可不得了,朱砂頓時就炸毛了,“妖女,你果然居心叵測,我大師兄乃是九爻首徒,其天賦異稟是要修道成仙的,可輪不到你蠱惑我大師兄!”
朱砂點足飛身後移幾步,右手輕抬間,一張流光溢彩的長弓在手,便乾脆利落地搭弓射箭。
滄溟出鞘,將術法所凝的箭矢儘數攔下,師兄妹對峙間,周身氣流引得阿妖青衣飛舞。
朱砂氣得跺腳,“師兄,這妖女又是同棺共枕,又是言辭輕浮,分明就是心懷不軌,此時不除必成禍患!”
君珩正要勸誡,阿妖朗聲道:“到底是我心懷不軌,還是你朱砂居心不良?”
“你,你胡說什麼!”朱砂仍在舉弓,聞此立刻勾弦,大有阿妖再胡言亂語,就不管不顧取她妖命的架勢。
“怎麼,惱羞成怒了?”阿妖繞過君珩庇護,抬腳朝著朱砂走近,“你也說你大師兄是修仙根苗,可你口口聲聲將他與我一屆妖女並論,你倒不如聲音再大點,大到讓所有百姓,讓你整個師門都人儘皆知。”
“三人成虎,眾口鑠金。”
“百姓會覺得九爻門風不正,師門會覺得你大師兄道心不穩,這就是朱砂你想看到的嗎?”
阿妖話音剛落,正好站在箭尖一寸之處,隻要朱砂衝動鬆弦,她定不得好死。
送上門的業績,朱砂你倒是快動手啊!
可就在阿妖隱隱期待下,朱砂竟然緩緩收勢。
右手握弓垂於身側,五指微動間消失不見,朱砂醍醐灌頂似的道:“你這妖女說得對,若因我口舌之故,害了師門清譽和大師兄修行,豈不正如你所願,我偏不上當。”
“從今往後,朱砂決口不提及此事,若違此言天誅地滅!”
阿妖原地呆滯,這怎麼還懸崖勒馬,發誓立證了?
城隍廟外的百姓們分得供果,叩拜過後便紛紛退散,君珩留意到人群動靜,果斷手持符紙起陣,帶著朱砂和阿妖消失不見。
阿妖本以為會被傳到所謂的九爻門,屆時定是正氣凜然的仙門弟子,如同朱砂般對她怒目而視,或許不用開口挑釁,就能瞬間將她秒殺。
可睜眼隻見瀟瀟秋雨落入月橋下,濺起河水翻騰跳躍,耳畔是路人避雨奔逃的慌亂聲,有小姑娘雙手舉著竹編簸籮在頭頂,縮著脖子笑嗬嗬跑遠,前方街巷悠長曲折,猶如樹杈般散開,一眼望不到頭。
時辰雖然一致,但不同場景地圖,展現不同天氣。
很好,這很策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