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鳶忽然想起什麼,蹬蹬蹬跑回寢殿,回來時手裡捧著個罐子,獻寶似的朝藍顏說:“公主還記得這個嗎?”
罐子是琉璃材質,晶瑩透亮,有光照射時五顏六色,甚是絢爛。
藍顏接過來,說:“怎會不記得,這是臨走前,映秋哥哥送給我的。”
碧鳶笑著引導:“風大人還說什麼來著?”
藍顏下意識抱緊琉璃罐子。
在遠嫁北黎的前夜,潤雨如酥,煙柳滿皇都。
風映秋撐傘而來,許是趕的太急,外披的氅衣被細雨打濕,眉眼間儘是星夜兼程的風塵仆仆。
他將一個琉璃罐子交給她,說:“公主遠嫁異國他鄉,若想家了,就折一隻紙鸞。”
他說每隻紙鸞都承載著祝願,它們生有翅膀,可以將思念之情帶給你心中惦念的人。
更可以將思鄉之情帶回故土。
風映秋常年在外走動,見多識廣,也不知從哪兒學來的這些,還告訴她說:“一天折一隻紙鸞,堅持一千天,就可以實現願望。”
風映秋一個大男人,手卻極巧,幾番折疊,一隻栩栩如生的鸞鳥都成型了。
想家了,就折一隻,它會代替你飛回西昭。
藍顏眨了眨眼,淚水浸濕了羽睫。
碧鳶拿來裁好的彩紙,藍顏認真的折起來。
小巧又精美的紙鸞立於掌心,仿佛能振翅而飛。
——
楚肖對藍顏的禁足隻有半個月,半個月後,飛霜殿的院門敞開,負責看守的金吾衛也撤走了。
碧鳶和寒酥都歡喜的很,跑來告訴藍顏這個好消息。
藍顏卻沒有多高興。
楚肖解了她的禁足,不代表他就不生氣了。
第一,她背後有整個昭國。
第二,蘇婉香雖然摔得七葷八素,但胳膊腿健全,漂亮臉蛋兒也在。
針對藍顏的處罰,隻是禁足半個月,小懲大誡。
寒酥勸藍顏主動去找楚肖,服個軟,低個頭,再撒撒嬌什麼的,這事兒就過去了。
藍顏心裡堵得慌,反問寒酥自己何錯之有?明明是被冤枉的,憑什麼要去服軟低頭,還撒嬌?
這種自輕自賤的事兒她才不會乾。
再說了,寒酥以為此事能過去,其實根本過不去。
就憑楚肖對蘇婉香的喜愛,他會永永遠遠記得這筆賬。
藍顏不想討人嫌,主動獻媚楚肖,甘願伏低做小,卻換來他一通冷嘲熱諷,自討苦吃。
快一個月了,藍顏心裡不痛快,很少說話也很少動,更彆提出門了。
天氣越來越暖和,十裡荷花彆樣紅,鶯語蟬歌,驕陽如火。
碧鳶從外跑回來,手裡拿著新鮮采摘的粉嫩荷花,笑得合不攏嘴:“公主大喜!”
藍顏被她這風風火火的樣子弄一愣:“怎麼了?”
碧鳶有點上氣不接下氣,欣喜若狂的說:“奴婢回來時偶遇魏福公公,他跟奴婢說,西昭的使團已從神都出發,最多兩個月就能抵達上京。”
藍顏拿書的手一哆嗦,人幾乎是從軟榻上彈起來的:“碧鳶,你說真的嗎?使團要來北黎了,他們會來上京是不是?”
碧鳶連連點頭:“是啊公主,千真萬確!”
藍顏頓時被狂喜衝昏了頭腦,她邁著輕快的步子,也顧不得寒酥在場,一把將碧鳶抱住,高興的又蹦又跳:“太好了碧鳶,家裡來人了!”
奇怪的是寒酥一言未發,靜靜地站在一旁,任由太子妃上躥下跳,興奮的像隻兔子。
藍顏激動的無以複加,拉著碧鳶的手追問:“都有誰來,我兄長來了嗎?還有我阿娘!”
消沉多日的公主一下子“活”了過來,碧鳶險些惹出眼淚,用力點頭道:“公主彆激動,十一殿下和皇後娘娘沒有來,但是風大人作為使團衛隊長,隨使團一起來上京,最遲九月末,公主就能見到他了。”
兄長和母後沒來,藍顏還是有點失望的。
但風映秋跟使團同行,能見到他,藍顏心有慰藉,也是十分開心和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