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牧:[暗中觀察.jpg]
陸朔走上前,揪起江牧,江牧被他扯得踮起了腳,撲騰起來。
“不是讓你先回去?”
江牧心虛:“不放心你,你又被打。”
陸朔狂傲:“誰敢打我?”
1748:“你要不自己照照鏡子呢?”
話音剛落,江牧從他的口袋裡掏出一個塑料小鏡子,舉到陸朔麵前,“豬頭。”
陸朔:“……”
1748:“哈哈哈哈。”
一把搶過他的小鏡子,被放開的江牧直接跌倒在地上,伸手去捧被陸朔亂扔的小鏡子,又寶貝似的收回到口袋裡。
“你這個口袋到底裝了多少東西?”
江牧捂著口袋跳到旁邊去,不讓他碰。
“快走。”陸朔舉著草靶子半天,再大的力氣也會手酸,“不然就扔掉糖葫蘆了。”
“不要。”江牧立刻安撫陸朔,“馬上就到,馬上到。”
陸朔當然知道馬上就到了。
江牧租的兩層小樓是廢棄的自建小樓,打開門入目的就是一方小院,小院很小,右側圍牆邊種了一棵枇杷樹,擠得院子更小。院子是泥土地麵,還有點濕潤黏腳。
穿過院子,是一間小客廳,小客廳連接著廚房和一間廢棄得隻剩兩個水龍頭的衛生間,采光很差,目光所及之處都是昏暗的。江牧是個節約的人,除非是漆黑,其餘他都將就,不開燈浪費電。
從客廳邊水泥樓梯上樓,是二樓。二樓滿打滿算也隻有兩間房,一間臥室,一間巴掌大的可用的衛生間。
江牧帶著陸朔上樓,樓梯矮小,陸朔差點就要碰到頭,滿是糖葫蘆的草靶子更是磕磕碰碰。
臥室門上掛著一把鎖,江牧打開鎖推開門,迎麵撲來馥鬱的花香。陸朔將草靶子靠在牆角,昏暗的房間裡擠擠攘攘,幾乎什麼都有,鍋碗瓢盆,水桶,吃的用的幾乎都放在一起,唯一出眾的是,床頭櫃子上放著一束盛開的鮮花。
陸朔走了兩步,腳沒注意踩到一個暗色的盆,發生“砰”的聲響。
江牧急忙來撿起盆,將它和桶摞在一起放在一旁。他儘量往旁邊放,空間還是沒能空出多少。
“你在堆雜貨店?”陸朔滿頭黑線,這還有下腳的地方嗎?
江牧有些難為情地低下頭,捏了捏衣角,囁嚅道:“放在樓下,總是丟,不見。”
“丟失?”
江牧點頭。
值得一提的是,東區不僅治安差,人員混亂,總體的風氣也不是很好,手黑的不僅是小偷小摸,街坊鄰居也會動歪心思。
1748也想到這點,它真心實意地生氣:“鍋碗瓢盆的日用品都拿,多半是住的近、行走方便的鄰居,什麼人天天惦記這些不值錢的東西,還不是看江牧是個傻子,就欺負他。”
陸朔斂眉,他記得上一世他住在這裡的時候,江牧的東西都是安排有致地放在樓下的。突然,他了然,上一世他這麼大的活人天天躺在家裡養傷,手腳不乾淨的人或許有所忌憚,江牧也不擔心會丟。
眼前隻是他現在所看到的冰山一角,在更早更早,江牧獨自踏上鬆市東區這片土地的時候,他所經曆的欺辱又有多少?
“走。”江牧在陸朔身後推他,“走。”
明明喜悅地帶陸朔來家裡的是他,現在迫不及待要把陸朔趕走的人也是他。
天色漸暗,院子裡一片漆黑,陸朔看著他鎖院子門,問道:“你不是要出去擺攤?什麼時候去?”
“不去。”
“嗯?”
江牧頓時有些低落,攤開雙手,說:“車壞了,不會修。”
陸朔低頭,映入眼簾的是滿是細小傷口的掌心。他忽然伸手撩起江牧額前的碎發,白皙的額頭角上,半根小指長的傷口才開始結痂,那是他被搶的時候撞到的傷口,“還疼嗎?”
從未被如此溫柔對待的江牧的表情都怔住了,整個人都迷迷糊糊起來,雙眸一眨不眨地看著陸朔低垂的眉眼,嗓音都變得很輕很輕,“有,一點點疼。”
“買了藥嗎?”
江牧搖頭:“不買,會好的。”
碎發被陸朔微微分開一條縫,“傷口藏起來,是不會好的。”
江牧暈乎乎的,“嗯,不藏。”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賓館,站在房間門口,江牧接收到陸朔的眼神暗示拿鑰匙開門。江牧抿著唇,手在口袋裡劃動摸索,動作極其緩慢,同時,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還在滴溜溜地亂轉。
“鑰匙呢?”
江牧說:“在找了。”
又是半分鐘過去,陸朔麵無表情地看著江牧逐漸露出虛假又彷徨的神情,“鑰匙找不到,丟了。”
陸朔:“?”
江牧真誠發問:“陸朔,鑰匙丟在哪裡呢?”
“你問我?”
“不是。”江牧善解人意道:“彆怕,你跟我住,跟我住。”
1748提醒道:“我依稀記得,是你主動說鑰匙丟了就去他家住的,你隨口一說,他當真了哦。”
陸朔挑眉。
江牧見他好像不太樂意,又改變話術,嚇唬他:“不然,要住街上。”
陸朔:“……”
好,好,好一出恩威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