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機械聲音傳來,他本能的朝著相反的方向撲去。
手中的長刀墜住,拉低了他的速度,讓他原本就單薄的衣衫又被撕開一道破裂的痕跡。
但是江映卻不敢輕易的將手中的長刀丟下。
手中有武器,和沒有武器,可是兩個概念。
但是他確實已經到了極限了。
他能夠感覺到死亡的陰影纏繞上來,從豹子那逐漸謹慎的動作中,和自己一次又一次更慢的躲閃中。
他得出了這個結論。
他不由得在心中抱怨
【我這下子可真實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了。】
係統仿佛沒有理解他的話語,又仿佛隻是按照既定的程序說出冰冷的安慰。
【宿主請加油。】
【九點鐘方向。】
話音未落,俯下身子的豹子就朝著他的方向躍起,就在他又一次躲閃過去的時候。
【——現在,拿刀!】
他聽見了係統的聲音,與此同時,他的餘光看見那豹子竟然已經學會了聲東擊西。
它四肢在石地上輕盈的一點,便轉變了方向,續起了肌肉朝著他的落地點撕咬著撲來。
但是此時的江映正處以舊力未褪,新力未生的情形,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拿豹子的滴著血絲的大口來到他的麵前。
他這次是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可怖。
他下意識的閉上了雙眼,將雙手抬起,將長刀橫放,期望能夠阻攔刹那。
*
等黎幸從通道中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徒勞的想用長刀卡住豹子的血口的江映
黎幸原先回升的心情又跌落穀底,他不耐的嘖了一聲,腳下用力,手中寒光閃爍,朝著前麵衝去。
“哢嚓!”
江映手腕一鬆,原先可以抵住豹子的長刀在那鋒利的牙齒張合間,斷成了兩截。
他心中猛然一驚,下意識的睜眼想要抵擋。
卻突然被一個人摟進懷中。
黑暗中,一股冰冷熟悉的氣息傳來,讓他不自覺的回憶起先前的每次維護,一直忐忑的心也緩緩落下。
手中的斷刀掉落,手腕發顫,來人手臂用力,將他從原地帶走。
頭暈目眩間,江映聽見了豹子於身後傳來的哀鳴聲。
他被救了。
這個念頭升起的瞬間,他就被人推了開來,那緊緊的擁抱,令人安心的保護,他未來的愛人,仿佛是幻覺一般。
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
他抬頭看去。
站在他麵前的,正是原本應該在包廂中看著他為他贏得勝利的黎幸。
他仍然是那副冷漠鋒利的麵容,墨綠雙眸仿佛冰雪覆蓋,輕飄飄的掃過身後時,帶著令人心寒的戾氣。
江映呆愣的看著他。
嘴唇蠕動幾下,他卻沒有說出原本想說的話,他反而下意識的道歉
“對不起,我,我讓你輸了。”
他想起了在包廂中,黎幸和葉雲弈下的注,他們賭的是Aire贏,而現在,下注的人親手摧毀了自己的勝利。
“你可以走了。”
黎幸並沒有在乎這件事,徑直越過他,朝著那個癱軟在地的豹子走去。
他蹲下,任由黑色的風衣沾染上灰塵。
一向淡漠的眉眼低垂,竟好似多了幾分悲憫。
江映轉身想要叫住他,卻被不知何時出現的alpha擋住。
陳厭擋住他想要跟隨的動作
“江先生,您的嫌疑已經洗清,您可以離開了。”
江映看著他那張麵無表情的臉,還有高大的身材,隻好軟著腿轉身離開。
他深呼吸著,琥珀色的瞳孔不自覺的收縮,他的手按住自己的胸口,用力到指尖泛白,像是有什麼要撕開血肉,開膛破腹長出來。
【係統,我好像完蛋了。】
【宿主,並未檢測到您有生命危險。】
【......是嗎?】
在進入通道的時候,他聽見黎幸說:“你的麻醉針的藥效是多久?”
而那個像一塊木頭一樣的alpha低聲回複
“三天。”
“嗬,這正好可以做手術了。”
徹底進入黑暗時,他忽然回頭,隻見對麵的通道中,葉榮歸正冷著臉看著黎幸和另一個alpha的動作,金色的眸子布滿陰翳。
——原來高高在上的傲慢的葉家少爺也會嫉妒啊。
葉榮歸像是感受到視線,隻略略抬了抬眼皮,眼眸輕動。
他們對視。
良久,江映感歎
【啊,我就知道,我肯定會被再次盯上。】
莫名的,江映從被救就開始激蕩的心情忽然平穩下來,他放下手,身上的傷口不間斷的流出鮮血,但是他恍若無事的彎起眉眼,朝著葉榮歸露出了一個笑容。
挑釁的,諷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