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動物此時鼻尖都被哭成了粉紅色,雙頰也覆了一層薄薄的暈,正用不知所雲又小心翼翼的眼神望著他,儘管他什麼也看不見。
林程一顆心被擊中了似的,喉嚨發緊。
他伸手抓住前襟,鬆了鬆被領帶勒得喘不過氣的衣領,感到呼吸順暢些後,這才上前走了幾步,站在了他的麵前。
與急速跳動的心不同,林程神色不動,看起來冷靜又難以接近。
薑舟聽見了響聲,他站直身體,手心因為緊張浸出了一點細汗。
他小聲道謝:“謝謝你林警官,很抱歉給你添了麻——”
“薑先生。”
林程打斷他的話語,語氣冷淡:“如果我很認真地告訴你,花心會引來嚴重的後果,並建議你趁早收手,你會怎麼做?”
薑舟睜大眼睛:“什麼?”
“我指你今早的行為。”玩家五官冷硬,接著道:“你和簡幟言在我上樓之前正在談論交往的事吧,當時你即將要答應他......在這個前提下,你還撲過來抱我,你在同時向兩個男人發出邀請嗎?”
薑舟驚了:“我沒這麼做。”
林程不太信,他言語犀利地問:“那你告訴我,十幾分鐘前你們正在乾什麼?”
薑舟微微僵住。
......
“他為我送來了早餐,”他許久才喃喃道,聲音很輕。
“隻有這個嗎?”林程說。
薑舟咬住嘴唇,唇肉被他咬到近乎透明,“他還喂了我......林警官難道想說,我在男友死後的第三天就引誘了鄰居嗎?我沒有、也不會這麼做。”
“事實我會自己判斷。”
交談到這裡按下暫停,林程看到薑舟難堪地將頭側了過去,眼窩裡再次蓄滿了淚,一滴接著一滴地往下掉。
他意識到自己正在被故意為難,吸著鼻子沒有說話。
薑舟有些生氣,甚至是委屈。
他在原本的世界是個沒見過什麼世麵的藥罐子,前二十年的人生都交代在了病床上,每天願意與他說話的除了家人就是醫生。
他鮮少接觸彆人,在聽聞022說能使他康複時,光是做心理準備就花了很長時間。
可他不知道,自己一個路人NPC也有被追求的風險。
薑舟這個病秧子哪裡見過這個架勢的示愛?
荒誕、詭異、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濕視線落在他的身上,像是一條吐著尖牙的毒蛇,即使這條蛇用紅信舔他臉頰的動作無比溫柔,薑舟也隻會認為它是想吃了他。
至於答應......
鄰居的行為隻會讓他產生一種領域被不斷入侵的恐慌感,他被嚇到不知所措,光是去想怎樣推開對方就已經花費了全部的精力,又怎麼可能微笑著答應。
現在被林警官這麼問,頓時傷心到了極點。
“——不要逃避回答,薑舟。”
林程叫著他的名字,將他推上絞刑架:“你也許覺得我沒有資格問,但這很重要,是一件必須要趁早解決的事。”
彆被他這副可憐的樣子騙了......玩家捏著手骨,在心底告誡自己。
他的工作是消除怪談,將核心NPC控製住,更何況前情提要已經直白地介紹過,這一則怪談中的核心NPC是個花花腸子。
能用言語說服他停止目前的行為最好,如果不能,他就需要動用武力壓製。
他不想對薑舟動手,所以談話是必須的。
“看來你沒什麼想說的了,那就聽從我的建議,與其他人斷了聯係——”
林程吐出一口氣,打算去拍他的肩膀。
“他親了我。”薑舟忽然說。
林程怔住。
薑舟垂著眼:“……警官不是想知道十幾分鐘前發生了什麼嗎?簡幟言在我男友的靈位前親了我,還想讓我回吻。我不同意,他就把我綁了起來。”
林程這才看見他手腕上明顯的紅痕。
薑舟淚珠斷了線一樣墜在地上,麵上卻露出一個淺淡的笑:“我不會承認我沒有做過的事,這就是全部了,你如果不信……我也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