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間呆滯過後,就是暴動:
【哥你竟然偷吃!!你們還沒結婚呢!!】
【但穿著婚紗的老婆就在眼前,沒有人能忍得住吧我哭】
【明明是個陰陰鬱鬱的怪談,吃的卻這麼好,嗚嗚嗚嗚我不理解我不理解——】
【寶寶,還沒有懷寶寶卻被吃了香香,都紅透了啊啊】
沈清伸出舌尖,意猶未儘地舔了舔濕潤的唇。
“舟舟,婚禮快要開始了。”
“沒有誰能將你從我手裡奪走,”他麵帶慈悲地,緩慢說著,“不管是過去十年,二十年,還是一百年,隻要你留在這裡,我們就會永遠在一起。”
他再一次提到了永遠這個字眼。
一般情況下,戀人之間說出這個詞語,是為了表達自己對伴侶的忠貞不渝,可已經死掉、缺乏時間觀念的沈清不同。
在他眼裡,永遠這個詞彙隻會是字麵意義,他說著這個詞,心裡想的不是誓言,也不是承諾,而是注定會發生的事情。
薑舟頭皮發麻。
“不對、不對……”
他反抗出聲,“這不正常,我不要這樣……”
“正常?”
怪物歪了歪頭,像是在理解這兩個字的含義。
薑舟說:“有各種不同的人組成的、完整的社會才是正常的。大家各司其職,即便沒有血緣關係,也能很好的共處。”
“我能辦到的,”男人想也不想的說了出來,“我可以分裂,分化出無數不同樣貌不同聲音的個體,讓每個人都愛著舟舟,因為每個人都會是我。”
“還是說,舟舟更喜歡最開始陪著你的那三個人?”
“無所謂,我可以變成你喜歡的所有樣子。”
薑舟心涼了一半。
可男人絲毫不覺得自己說出的話有問題,他黑眸深邃,吻住了穿著婚紗,即將要嫁給他的新娘,用這種方式來安撫不停哭泣的小可憐。
他喂薑舟吃了些東西,隨後就帶著他來到了多米恩雅的大教堂。
早上10點鐘。
教堂已經布置得美輪美奐,天使的雕像立於中央,四周看客也齊聚一堂。
神父用完美的禮儀來迎接著婚禮的兩位主人,所有人都在稱讚著般配的新娘與新郎。
薑舟無措地被推到了高台。
壁畫之上,神低眉斂目,神情憫然地俯視著他,旁觀他和沈清擁吻的全部過程。
“舟舟,左手伸出來。”
沈清想要為他戴上戒指,薑舟被他牽著手,伸出了自己左手的無名指。
指圈即將套上去——
套上去,便再也摘不下來了。
沈清唇角笑意加深。
就在此時,教堂外的天空傳來一聲巨大的響動,宛如玻璃碎開,一片一片砸到地麵時才會發出的動靜。
沈清驟然頓住,他一身凜冽的氣息驀地沉默了下來,下頜也繃成了一條直線。
屋外天崩地裂的聲音由小到大,由遠到近。
隨著崩潰的蔓延,天上地下幾乎同時發生了崩裂,無法維持住表麵的平靜。
係統一愣,隨後狂喜:【玩家找到了怪談boss的本體,已經開始了消除工作!】
【舟舟,我們能出去了!】
係統話音落下,沈清便站不穩身體似的接連後退了幾步,他背部抵著神像,黑發低垂,任由汗水一滴一滴砸了下來。
喘息聲變大,他望向窗外,眼中迸發出實質般的憎恨。
“他怎麼找到的鑰匙?鑰匙明明……”
沈清回頭,看向薑舟的腳踝,沒能在上麵看到他想看見的東西後,足足怔了十幾秒。
他不顧重創的身體,奮力上前,抓住薑舟的手臂,“舟舟……你的平安符呢?我給你的平安符呢?!”
薑舟被他死死按在了懷裡,男人抱著他,用了很大的力氣。
癲狂過後,沈清忽然安靜了下來。
他扯著嘴角,搖頭自棄,竟笑出了聲:“……你給彆人了啊。”
碎裂的聲音不斷傳開,教堂外部一片狼藉,可內部還保持著表麵的完整。
係統都驚訝了:【咦?boss舍棄了其他的地圖,力量隻用在了維持婚禮現場上……看來他是真的想和你結婚,舟舟。】
薑舟感覺到男人抱著他,力道逐漸放鬆,不但沒有如玩家所說的那樣將他放在最後殺死,反而不忍心弄疼一般,一舉一動都帶著濃鬱的珍視。
一滴冰涼的水滾落到薑舟的脖頸,他聽到沈清最後低喃:
“你總是這麼狠心,舟舟。”
“連一點念想,都不留給我。”
……
係統在耳邊說話。
玩家破窗而入,大步朝這邊走來。
——薑舟卻什麼也聽不到了。
他耳朵嗡嗡作響,腦海內隻剩下了從衣襟滾落進去的那枚水珠。
沈清——
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竟然在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