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後,混亂的星月樓安靜下來。
溫時也在胡三元城中租的房子住了一夜,次日一大早胡三元就趕過來敲門,再次邀他去星月樓。
說真的,溫時也還挺驚訝,昨晚發生了那樣大的事,據說胡三元嚇得都尿褲了,甚至呆在星月樓的安全間裡死活不肯踏出一步。
可一到亥時,胡三元竟然自己出來了,還租了匹馬趕回了城外的家。
溫時也問起,胡三元拍了拍心臟,似乎心有餘悸,他道:“溫公子,越是這樣,就越要趕回去給家裡人報平安啊!否則我夫人孩子會擔心得睡不著覺,我這心裡怎麼能踏實。”
溫時也道:“老胡,昨晚大家都在笑你膽小,可我卻覺得你膽子挺大的。”
胡三元低頭一笑,“哪有什麼膽大不膽小的,很多事啊,我們身不由己卻又樂在其中,等溫公子有了家室就會懂了。”
“家室麼?我從來沒有過。”溫時也搖了搖頭,“我時常很迷惘,好像大家都有來處,就我沒有。”
胡三元突然露出同情的表情,“溫公子……”
“老胡打住!我可不需要你的同情。”
胡三元立即收住表情,“是啊,想起來了,溫公子還有一個心儀的妹子,肯定不久後也能組建自己的家室。”
溫時也有些心梗。
有些誤會一旦形成就很難解釋。
他又懶得解釋,轉移話題道:“昨晚我說的你可都和紅鸞小姐說好了?”
提到這個胡三元略有些心虛。
昨晚溫時也根本沒買到宿魂花,星月樓還被那貴客帶來的神秘人大鬨了一番。
“溫公子,這次你就放心吧!昨晚發生那樣的事都怪我鑽錢眼裡去了。”
胡三元道:“三日後,就算紅鸞小姐不幫忙,我老胡必定傾儘全力將那神秘人拿下。”
溫時也笑了笑。
想說,那神秘人可沒那麼好拿下,能用鬥轉星移術法的,恐怕這世間隻有裴知予是他的對手。
不過術法是死的,人是活的。
胡三元摸了摸鼻子,更加心虛地低下頭,“溫公子,剛剛老胡我確實有些吹牛的成分,你可彆跟我計較。”
“但這個你真的放心,紅鸞小姐的埋伏都下好了,雖然我們星月樓是凡間的樓,但也聚集了不少大人物。”
“何況紅鸞小姐手段可不一般,她一介女子能將星月樓經營成九淵第一大酒樓,謀略頭腦智商都在常人之上。而且我聽說,紅鸞小姐有一個關係很好的姐妹,現在可是修真界大門派的宗主,今日也趕來星月樓了,說不定三日後也能幫上忙。”
溫時也點點頭,又旁敲側擊道:“皓月宗在星月樓有眼線的事你可轉告紅鸞小姐了?”
“哎喲!溫公子,這事可就有點複雜了。”
“紅鸞小姐說皓月宗弟子個個法力高強,若是三日後能留下來幫忙,那可真是太好了。”
溫時也努了努嘴,他是想讓紅鸞小姐把人趕走,這下倒好,紅鸞小姐竟然還薅起了皓月宗羊毛。
本來他就擔心,因為昨夜的事鬨得太大了,畢竟他用了太多裴知予的孔雀翎,皓月宗弟子稍一用心琢磨,就能琢磨出其中的不對。
若是裴知予來,他就必須得轉變方案,去彆的地方等那蒙麵人。
一想到裴知予極有可能再用跟紅繩把他綁走,還在星月樓這麼多人麵前,溫時也就覺得臉都掉光了。
他一向是極愛麵子的。
所以,他絕不允許這種事再次發生!
胡三元卻歎了口氣道:“但聽說澤月仙尊的生父九淵王病入膏肓,皓月宗的弟子被緊急召回宗門,一齊入了敦煌城皇室祈福做法。”
溫時也不動聲色露出一點欣喜表情,“那裴……不,澤月仙尊呢?”
“自然也是去了,外界都傳,澤月仙尊重情重義,雖說幼時不得九淵王寵愛,但澤月仙尊以德報怨,一心一意侍奉九淵王,為了給九淵王續命,更是尋遍五湖四海的仙草。”
“這樣的孝義,九淵王的其他孩子一個都比不上啊。”
溫時也嗤笑一聲。
“怎麼了?溫公子,您這是有什麼想說的?”
溫時也搖了搖頭。
孝義?裴知予,真是笑死人了。
當年他在巷口撿到裴知予時,裴知予半死不活,就剩下一口氣。
而誰能想到,那傷就是他的親爹九淵王所賜。
當時他又年輕氣盛,恨不得衝到皇室去給可憐的裴知予討公道。
結果轉眼他就碰到了裴知予和皇室的人密謀,才知曉裴知予就是故意讓九淵王傷他如此之深,將他丟在肮臟的臭水溝巷子裡,博得朝溪山弟子的同情心。
然後再以裴知予的天資,很容易就能得到鏡溪真人的青睞,進入朝溪山修學,遠離皇室,明哲保身。
可裴知予若就此打住,那可真是太小瞧他了。他雖年少,但手段狠戾毒辣,謀略在朝溪山修學的同時,還在皇室安插各種眼線,直將皇室攪得不得安寧。
所以這倆父子都不是什麼好心的軟柿子。
但裴知予這樣做也無可厚非,畢竟他自幼生長在弱肉強食,強權至上的環境裡,為了活下去,爾虞我詐是常事。
隻是溫時也自己成了這play裡的一環就不爽了。
“甚好。”溫時也道:“九淵王命不久矣,裴知予定要陪伴身側,把儘的孝都儘了,該拿的東西也都得拿到手。”
胡三元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總感覺這話聽起來有些不妥,倒不是說稱呼問題。
而是有一種澤月仙尊去探望九淵王,隻是為了奪權的意思。
溫時也卻心情大好,拍了拍胡三元的肩,“老胡,該辦事時咱好好辦,但該玩的時候也得好好玩。”
“這三天咱們玩個儘興,星月樓有什麼好玩的東西全部上上來!我來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