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公子……這……”胡三元露出為難的表情。
“老胡,我一人做一人當,若是裴知予那小心眼追問下來,你就說是我逼供你們的。”溫時也道。
胡三元和小廝麵麵相覷。
好多年沒見過敢在公共場合說澤月仙尊小心眼的人,要知道上一個在公共場合對澤月仙尊不敬的人,現在墳頭草都兩丈高了吧。
胡三元吞咽了口水,道:“溫公子,老胡也不想給你找不快,你既然想看也行,但是……咱還是低調點看,你偷偷的——”
他話未說完,就被小廝拉住衣袖,“胡三爺,溫公子不僅要看話本,還要找個說書先生來助助興,說好故事就應該共享……”
胡三元這下子再也不能說服自己,冷汗直流地站在原地,再看溫公子那斜倚在貴妃椅上的慵懶樣,就知道溫公子心意已決。
可澤月仙尊又不是他們星月樓能惹得起得。
溫時也伸了個懶腰,抬手撐著下頜,歪頭看著胡三元,笑起來的樣子簡直勾人魂魄。
“老胡,既然要玩,咱們肯定得玩最好玩最刺激的東西。”
“裴知予如今人在敦煌,不僅離咱們這十萬八千裡,還身陷詭譎複雜的權謀之爭裡,以他對權勢的迷戀,哪有時間搭理我們?”
胡三元卻垂著頭,摳巴著手指,跟小廝先前左右為難的樣子一模一樣。
溫時也看得歎了口氣,直到身後傳來一道輕柔嬌媚的女聲——
“溫公子說的是。”
溫時也回頭,紅鸞小姐笑容款款地向他走來,“老胡,既然溫公子要追求刺激,那我們何不成人之美呢?”
“正好星月樓最近新進了一批話本,我剛剛看了有趣新鮮的緊,裡麵正巧就有以澤月仙尊為原型的故事。”
胡三元猛然抬起頭來,仿佛聽錯了什麼,星月樓竟然進了以澤月仙尊為原型的話本?這世道是什麼時候變得?
溫時也連坐直身體,雙眼都亮了起來,道:“還是紅鸞小姐夠爽快,真乃女中豪傑!”
有了紅鸞小姐的應允,大堂正中間的舞台被清場,泉陽城最好的說書老先生坐在上麵,虛汗淌了一臉。
他手裡捏著一塊醒木,另一手捏著一本湛藍色話本,就是遲遲不敢翻開,仿佛那是能奪人性命的邪書一般。
溫時也坐得最近,一下又一下磕著瓜子。
對於能下裴知予麵子的事,他一向充滿著乾勁,一臉興致勃勃,恨不得把脖子伸到台上去。
反觀坐在大堂裡被迫陪他聽書的人,一個個麵如死灰,猶如上墳。
他們怎麼都想不到,剛剛還歌舞升平的喝酒玩樂,愜意享受到要上天。
現在就局勢突變,聽著能讓人掉腦袋的話本故事。
說書老先生說了大半輩子的書,還從未遇到過這種事,頓時求助地看了紅鸞小姐一眼,得到紅鸞小姐鼓勵應允的眼神,才深吸一口氣,一咬牙翻了下去。
這不翻還好。
一翻說書老先生臉上的表情千變萬化,比那最難測的天氣還要難猜。
說不上是害怕,也說不上是震驚,總之說書老先生翻開書後嘴巴就沒合攏過,枯黃的臉上竟然起了陣陣紅暈……
溫時也離得近,將老先生堪稱怪異的表情儘收眼底。
剛剛太激動,他都忘了問這是個什麼題材的故事,怎麼能把這年過半百的老先生臉給看紅了?
他丟下剛磕完的瓜子殼,看著身邊的紅鸞小姐道:“紅鸞小姐,我想你應該能猜到,我跟裴知予是不共戴天的死敵,可不是過來聽把他寫成個清風霽月,正道之光的萬人迷仙尊形象。我要話本裡把他寫成壞事做儘,卑鄙歹毒的反派小人。”
紅鸞小姐愣了瞬,接著笑得意味深長,“這個,溫公子你就放心吧。”
“雖然這話本可能跟溫公子想的有些出入,但澤月仙尊確實在裡麵做了些壞事,耍了些心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