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璋有些責怪道:“哥哥也太亂來了些,你一個名分未定的大舅兄,手伸到人家內院裡去,難怪國公夫人要生氣。”
宋國公夫人再不喜歡那個丫鬟,那也是她兒子的東西,她沒道理為個外人惹兒子不快,跟兒子生嫌隙。
又怕他再乾出什麼事情來,又提醒道:“哥哥可彆私下動那個丫頭。”
“我知道,我有這麼蠢嗎?”
他通過宋國公夫人的首肯把人帶出來,雖說事做得不地道,但畢竟過了明路,他孟季廷就是不滿意也不能把他怎麼樣,真要生氣也跟他母親生氣去。但他要私下把人動了,那就跟人撕破臉直接結仇了,他要為此毀親,他也拿他無可奈何。
“哥哥,這些事我自有主張,你不要多管。不過是個得主子心意的丫鬟罷了,哪家府上的爺們身邊沒一兩個日久生情的得寵丫鬟,就是哥哥你,和嫂子成親後,不也把你身邊的玉芷納了做姨娘。”
她雖然有些擔心,但她也不至於視之為猛虎的地步。宗法綱常、禮法道統,她以後是唯一可以和他並肩而立的嫡妻,丫鬟妾室再得寵,也不過是男人身邊紅袖添香的調劑品。
“我納妾和他怎麼能一樣。”哪裡不一樣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是因為他納妾是坐享齊人之福,如今他嫁妹,則是彆人分他妹妹和他延平郡王府的福氣罷了。
又對妹妹的責怪有些不滿:“妹妹,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哥哥的苦心。”
“你知道就好,我就你一個妹子,那是真心盼著你過門後能夫妻和順,恩愛不疑的。”畢竟女人的枕頭風好使,如今他延平郡王府流年不利,還得靠著宋國公府在上京城站腳跟。若是她這個妹妹能籠絡住夫婿,借著這個妹婿的勢,他到哪裡說話也總比現在好使些。
又想到今天被他晾了一天的事,心憤恨道:“不過他孟季廷也真不是個東西,怎麼說我也是他將來的大舅哥,不需要他像彆的妹婿那樣對我恭省,對我客氣些總是應該的。”
“哥哥,你以後還是收一收你大舅哥的架子罷。世子這些年冷著你,原是你和父王當初背信棄義在先,如今也怪不得彆人對你心有芥蒂。”
先帝朝時,占據祖宗禮法的太子和得聖寵的齊王,一個被廢一個被害,後期諸皇子奪嫡就如同一鍋粥。宋國公和父王交好,兩家又準備結親,原說好大家同進退在晉王一條船上駛到底,結果他這個哥哥中途改弦易轍,暗中歸投到了恒王旗下,反倒做了恒王在晉王這邊的內應。
當初父王未必不知道哥哥的事,心裡怕也打著兩頭壓寶的主意,一個籃子的雞蛋打了,總還能留著另一個籃子的雞蛋。
若不是看後麵形勢不對他這個哥哥及時再次改弦更張,又因為恒王防他甚深未能有機會讓他牽扯太深,隻怕延平郡王府早已經曆一場抄家滅族的禍事。
“哥哥看看皇上登基後,當初追隨恒王一係的人的下場。咱們府上如今還能全首全尾,不過是宋國公看在過去的情麵上求了情,皇上看國公府的麵子罷了。”
“我那時還不是為了王府好,當初說是兩府榮譽與共,但說到底不過是讓咱王府跟在他孟家身後做應聲蟲罷了。那時的皇上眼中何曾有我和父王的影子,就算王府冒著風險幫著他們成就好事,最後不過是他宋國公府如今天這般榮耀恩寵加身,我延平郡王府隻能吃點他宋國公府漏下來不要的殘渣。”
更何況,當時今上和恒王,一個母妃出身不顯又早亡,自己不得聖寵,也就憑著在孟淑妃膝下養過幾年跟宋國公府扯上點關係,才有宋國公府的支持。另一個雖然同樣母妃早亡,但外祖父當時是尚書令,總轄六部,為文官之首,妻族亦顯貴,嶽父任殿前司指揮使,掌管禦林軍,一文一武兩手輔助,這怎麼看都是恒王成事的機會大些。
“咱們家要說運氣好,高祖父一個樵夫因無意間救了太祖皇帝一命得了他的青睞,認為義子得了個郡王的爵位。要說運氣不好也實在是不好,沒能真生成龍子鳳孫。說是皇親國戚,但無血緣維係,與皇家關係漸疏,皇室如今有誰真拿咱們當回事。就說你,正正經經的王府嫡出小姐,按理該有個‘縣主’的爵位,但從父王起,替你請封的折子一道一道的遞上去,如今連個回聲都聽不到。隻怕折子都被內侍拿去墊桌腳了。”
“我不想辦法光複門楣,不出十年,這上經常就該連我們站的地方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