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禮俗,新人成親一個月後,新娘的娘家人要前往男方家,送上彌月禮盒,男方家則要開宴款待親家,此禮謂之賀滿月會親。
會親宴的前一日,胡玉璋叫來紅袖,問她:“明日的彌月宴,我想要幾個精致的花瓶擺在宴會廳,淞耘院的庫房裡有嗎?”
院子裡的女主人要點什麼東西,自己拿不到還要問過丫鬟才行,說破天這丫鬟也有欺壓主子之嫌。
紅袖連忙跪了下來,道:“是奴婢的不是,奴婢這就去將庫房的冊子取來。”
和庫房物冊一起取來的,還有庫房的鑰匙、淞耘院的賬冊。
胡玉璋掃了托盤上疊著的厚厚的冊簿和長長的一串鑰匙,聽紅袖和她道:“淞耘院庫房裡的東西每一樣都有登記造冊,庫房的鑰匙全在這裡,淞耘院往年的賬目也都在這裡了。奴婢該死,這些東西本該在夫人進門後就馬上交給夫人的……”
她也並非真的就要讓紅袖交出這些東西,何況她進門一個月,世子爺也從未提過讓紅袖將賬目和庫房的鑰匙交給她。
但是,她必須讓下人們都明白,她現在是這個院子裡的女主人,這個院子不能有任何她插不上手說不上話的事。
“你起來吧,爺讓你管著這些便就是信任你,我自然也會信任你……我並非是要你交出這些。”
“是。”
紅袖站了起來,垂手站立在一旁。
胡玉璋又目光直視的看著她,淡淡的笑了笑,道:“紅袖,你知道嗎,我很喜歡你。我與爺成親那日,見到的這個院子裡的第一個人便是你,隻有你記得我可能會餓著肚子。”
胡玉璋停下來,看著她的臉,但見她麵上並無所動。
“那都是奴婢應該做的。”
“不管怎麼樣,你是這個院子裡第一個讓我感到溫暖的人。在我心裡,你跟香櫞、香溪兩個是一樣的。”
“這些你都拿回去吧,以後還是你管著。還有今日的彌月宴,我想麻煩你幫我布置春熙院的花廳,你看如何?”
紅袖向她屈了屈膝:“是,夫人。”
胡玉璋又微笑著和她說了幾句話,便讓她下去幫著幫著準備彌月宴去了。
彌月宴算得上鄭重,除了宋國公,府上都來齊了人作陪。
席中,胡祥瑞很想跟孟季廷這個妹夫好好親近親近,幾次想拍著他的肩膀跟他乾上兩杯,順便立一立寵愛妹妹的人設,說兩句“我的妹妹就交給你了,你可要好好對她,不然我可不饒你”之類的。
結果他的手還沒碰上他,孟季廷目光裡的一道冷風就已經掃向他還沒碰到他肩膀的手,弄得胡祥瑞心裡隻想罵娘,麵上卻換了個笑臉,恭敬客氣的雙手舉著酒杯:“來,世子,我敬你一杯。”
孟季廷放下筷子,執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將酒一飲而儘。
胡祥瑞還想和他說說政務上的事,比如幫忙走走門路,讓他在六部謀個缺之類的……畢竟現在朝堂上,他這個兵部侍郎的話比兵部尚書都好使。
孟季廷淡淡的道:“現在六部都是滿員,想要謀缺並不是那麼容易,何況今上登基之後加強了銓試製度,限製了免試選官的範圍。朝廷每年春秋兩季都有針對勳貴子弟的選拔考試,舅兄若真想做點事,不如憑真本事去考一番。”
胡祥瑞沉了沉眼,道了一句:“世子說的是。”
轉頭跟孟二爺說起了話,不再拿熱臉貼冷屁股。
但說多了兩句,他又覺得跟這個孟二爺這個蠢貨說話簡直是浪費口舌,偏偏如今孟家強胡家弱,自己這個郡王爺還得捧著他這個庶子……真是沒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