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罪妃秦氏,入宮五年有餘,裝瞎欺君瞞上,謀害婉貴妃,陷害玉嬪,曾意圖毒殺皇長子,縱火焚燒陳貴人寢宮,蓄意謀害當今皇上,壞事做儘,穢亂後宮,罪不容誅,欽此!”
秦玉簫跪在地上,隨著她手中的動作,覆在雙眼上的白色綢帶落下,搭在掌中。
“本宮,要見太子太傅。”那雙不曾顯露的眼眸目視著前方,看不出什麼感情卻能將人刺得一哆嗦。
那太監出去須臾,再回來時隻有一男子,“娘娘要見臣。”這句話不是問句,是帶著笑意的陳述句。
“你既早知我身份,為何又放任我入宮,謝將軍。”秦玉簫聲音冰冷,悄無聲氣地站起身,眼底泛了紅,“我明明,就要成功了……”
“不錯,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的身份。”謝凜略略彎下腰,湊近她的耳邊,薄唇微張。“嘉懿——公主。”
“那你一開始就該把我的心思扼殺,而不是走到今天這一步,那狗東西早已病入膏肓,皇室的人被我算計了個精光,大鄴已經快玩完了。”秦玉簫勾起唇角冷笑。
“大鄴的今天也有你的功勞,後悔嗎?”她紅唇微張,白皙的手抬起,衣袖緩緩滑下,堪堪搭在手臂上,她伸出一根手指,輕微抵住謝凜心口的位置,撫至脖頸處才停下。
幾乎是一瞬間,秦玉簫那手中的綢帶纏上謝凜的脖頸,一用力。
她看到謝凜眼中劃過一道狠厲,隨後他順著自己的力道卸力,將她推至牆邊,冰冷的手覆在她頸邊。
“嘉懿公主此行賠了夫人又拆兵,真是得不償失啊。”謝凜嘴角掛著笑容,“話說來,我也不喜當今聖上,很理解你的心情,所以……”
“所以,得知了我的身份就順理成章利用了我……整個大鄴,除了你還有誰知道我的身份。”
“我師父,是他把你抱出來的,他當時並不知你是皇家人,是他告訴我的,就在你及笄那一年初秋,他說——”謝凜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秦玉簫的鎖骨,“如果當時知道你是嘉懿的話,就該毫不猶豫抹殺。”
秦玉簫張了張嘴,幾近絕望。
眼前這個人,二十一年來,她隻見過三麵。
皇帝選妃,太後生辰,還有昨日自己被審訊,他路過時隨口一句:“臣知道娘娘——是誰。”
今天是第四麵,她想,若是自己不顧什麼真相的話,怕是到了奈何橋都不知道這一生是怎麼過下來的。
“你大周舊部追來了,哦,娘娘可能連大周有舊部都不知道吧,嘖嘖嘖真可憐呐,看著一個女子被逼入虎穴,都不是什麼好人,屆時帶公主去見見他們,怎麼樣?”
謝凜的話聽上去輕柔,卻讓秦玉簫打了個寒顫。
“我不!”秦玉簫一把拔下頭上的簪子,卻猛地被謝凜握住手腕,被握得生疼,她輕輕蹙眉,嘴上卻一點也不饒人,冷笑道,“看來我於將軍還有用,將軍當然不想看著我死。”
“你若執意要死,我便將你的屍骨掛在城牆上,叫他們好好看看他們的公主殿下。”
謝凜的語氣頗有玩味。
“哈哈哈哈哈,我嘉懿要殺的人,就算是死,我也得帶走他。”
謝凜腳步一頓,“下輩子,莫要被仇恨衝昏了頭腦,過剛易折,慧極則傷。”隨後走出門去。
當天晚上,一場熊熊大火從翊坤宮一直燃到整個皇宮。有宮人說,這場大火燃起的時候,聽到了女子銀鈴般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