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睜大了眼看清楚了，“模樣生得不錯，往後宮裡就看你自己造化了，還有，哀家不喜豔色的衣裳，這次且放過你，若有下次……”太後的護甲敲打著，噠噠噠地敲擊在眾嬪妃心尖上，所有人膽戰心驚。
張疏雪心情暢快了不少。
“謝太後娘娘指點。”她埋下頭，想著一定找個機會查出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哀家乏了，都回去吧。”
嬪妃們麵麵相覷，她們那些沒有背景的嬪妃在這種場合裡也隻能充當背景，敢怒不敢言，隻好挨個退去。
“姑娘，謝小將軍將貓兒送進來了。”藍田見她一出來連忙到她耳邊低語，她迅速一眨眼，“真的？”
“千真萬確，奴婢也不知道是怎麼……”
“妹妹可是秦常在？”一道清麗的女聲響起，二人的對話被打斷，她不由得抬眼望去，隻見一身月白色的裙裳，手中揪著帕子，居高臨下地瞧著。
“是，妾身才入宮，還不知姐姐，未能去看姐姐是妾身的不是。”她笑著福身，向前走了幾步，撲閃著眼睛埋下頭。
“切，本宮倒也不是不講理的人，瞧著你倒也是可憐，張疏雪那個賤人沒告訴你吧？”那女子絲毫不掩飾眼中的蔑視，口無遮攔。
“妾……”
“本宮，是皇上親封的淑妃，住在鹹福宮。”宮道上四下無人，女子邊走邊拿起帕子掩住臉色，“可惜了，倒便宜了張疏雪入住翊坤宮了。”一副憐惜模樣。
淑妃？
納蘭知意？記得是……禮部尚書的女兒，出身比張疏雪高些，同為四妃之一，另外三妃卻都比翊坤宮的德妃矮一頭。
秦玉簫始終低著頭，一副溫順模樣，“娘娘，您方才說德妃娘娘沒告訴妾身什麼？”
“嗤，昨日今早同她請安，她沒點醒你太後娘娘喜素色吧？”
“太後娘娘看不上妾身，是妾身沒福氣……”她小聲囁喏。
“切，本宮最討厭那些福不福分的，如你所說，你才入宮，本宮帶你去禦花園走走。”
“是。”
相反，納蘭知意絲毫沒留思考反駁的機會給她，率先帶著宮女瀟灑地走了。
秦玉簫和藍田對視一眼，不打眼地跟在後麵。
禦花園還要往前走好遠，路過翊坤宮，她聽到裡麵傳來求饒聲，不知道誰又成了出氣筒，入宮時看皇帝和太後的反應就知道自己在公裡絕不會過得順風順水。
“張疏雪表裡不一地陰險，你可彆招惹她。”
“謝娘娘提點。”
將近晌午的天色，禦花園裡暖和得很，初春，這裡重新染上了綠意。
“這湖裡冬日不結冰，多出來透透氣也是好的。”二人走到湖邊，湖不大，裡麵遊著許多條錦鯉，納蘭知意取了些魚食分給秦玉簫，高高在上，“喏。”
“謝娘娘。”她雙手接過來，笑著道謝。
“你性子倒是隨和……你知道為什麼德妃太後對你會另眼相看嗎？”淑妃看似無意道。
“是因為，妾身模樣生得像這宮裡的什麼人？”她思量過了，覺得自己應該是生得像宮裡某位早逝的得寵公主，可細細想來，又覺得蹊蹺，她有意知道真相，便裝作不在意地如實說了。
淑妃發出銀鈴般的笑聲，“不，不是。”
“是因為……”淑妃四下瞧了一圈無人才放心地湊近說道：“你生得像極了先皇後，孝純懿皇後。”
秦玉簫頓時如雷轟頂，萬千螞蟻爬上了她的脊背一樣，渾身發冷微微睜大了雙眼。
“你這是什麼反應？”淑妃將手中的魚食一並撒入湖中，隨意拿過宮女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手，“你應該高興，能夠輕易得到皇上的恩寵，憑借這張臉，畢竟，先皇後在世時，但凡是妃子位分就沒有貴妃以上的，你也是女人，你應該知道其中緣由吧。”
她低下頭，掩飾眼中的算計，是個人不都知道，皇帝寵愛先皇後，“可是，德妃娘娘和太後娘娘似乎並不高興……”
問得越多，套出的話就越有用。
“蠢貨，誰會見得同自己爭寵的女人好？太後原本就不喜這個外來的皇後。”
“娘娘是說，先皇後並不是大鄴人？”她隱約猜到了什麼。
“不錯，先皇後原是大周嫡公主，後來大周亡了鬱鬱而終，你問這些做什麼？”淑妃皺著眉不悅地看過來。
“妾身入宮，有些好奇，若有不對的地方還望娘娘提點。”
淑妃對她不爭不搶，隨和的態度很滿意，“嗯。”
“不過，宮裡對先皇後熟悉的不過本宮幾個，你倒也無需過於緊張，話說回來，這也算是件好事。”
有宮女過來跟她低語了幾句，淑妃又塞給她些魚食然後退到一旁賞花去了，“秦常在就先把魚食喂完吧。”
秦玉簫握著手中的魚食，她進宮前知曉些宮內的事，德妃與淑妃不和，淑妃為人桀驁不拘、張揚還自視清高，這樣主動接近她怕是目的不純……
她往池中撒了幾把魚食，魚兒翻騰著湧過來，各色錦鯉聚集在她麵前，她絲毫沒注意到禦花園裡多了幾個人。
“臣妾參見陛下。”淑妃小聲道。
她的思緒忽然被打斷拉了回來，一轉身對上一張算是英俊的臉，驚了一瞬立馬冷靜下來跪下，“妾身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朕有那麼嚇人？”沈榮看著池中還在爭搶的錦鯉，“這魚還是朕前幾日命人添的，今日倒是熱鬨了。”
她不知該回哪一句話了，更是在知道自己神似先皇後後，不知該怎麼麵對他。
“沒有，陛下乃是天子，妾身敬仰陛下，方才……”
“罷了，朕不想聽你解釋，謝凜，給朕添點魚食，還有，既然秦常在喜歡喂魚，那便在翊坤宮挖個魚池。”
“是，陛下，臣立馬叫人挖池子。”謝凜笑吟吟地抓了把魚食放在皇帝手裡。
這話一出，在場幾人都震驚了，淑妃看了一眼秦玉簫，眼神鼓勵。
她咬緊了後槽牙。
這謝千鶴怎麼還神魂不散的，不會以後得了寵，身邊還得跟個謝凜吧？
不知怎的，她心裡居然也安心了些。
“妾身謝陛下賞賜。”她沒見過自己的嫡姐也就是先皇後，而唯一了解她的途徑就是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