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出來的都是些醫用知識和專業術語堆砌起來的不實用廢話。
衾醒蜷著手指息屏,心想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
“我隻是覺得玩這些項目能讓我很放鬆。”沈簇突然出聲,又好像有些糾結,停頓很久才接著說:“隻有意識到麵臨死亡,我才能短暫的不思考其他事情。”
“……”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沈簇不等衾醒說話,背上包站起來:“我覺得不難受了,我們走吧。”
衾醒跟著站起來,沒有追問沈簇沒頭沒尾的話,而是留下一句“等我”後轉身走進小賣部,過了一會拿著個藍色的棉花糖過來。
衾醒把竹簽遞給沈簇,眼睛彎彎的帶著笑:“出來玩就彆想那麼多,吃點甜的開心開心?”
她不擅長哄人,除了說幾句“彆傷心”、“彆難過”以外,左想右想隻想到這一個。
沈簇看著手裡的棉花糖發愣,直到被衾醒牽著到過山車排隊點都沒從愣神中緩回來。她排在衾醒身後,默默拉低口罩嘗了一口,絮狀的糖絲化在口裡,很甜。
有了大擺錘的嘗試,一回生二回熟,衾醒這次不太緊張,甚至從過山車上下來第一件事是去關心沈簇的狀態。
衾醒把自己和沈簇的包都掛在肩上,一隻手拿著棉花糖,另一隻手去扶捂著胸口的沈簇。
沈簇彎著腰大口呼吸,狀態不好還扯著笑朝衾醒擺手:“沒事,比從大擺錘上下來時好得多。”
“我們先下去。”衾醒撈了把即將從肩膀上溜下去的棉織帶,挽著沈簇下樓梯。
排過山車的人非常多,她們這一趟下來正當中午12點。休息區已經擠滿了人,衾醒大致掃了一圈沒有多餘的空位,走進小賣部旁的公園餐廳。
衾醒找了個靠窗的空位,把棉花糖遞給沈簇,隨後翻開放在桌上的菜單問:“想吃點什麼?”
沈簇還沒緩過來,右手抵著腦袋反問衾醒:“你來堰城吃過這邊的特色小吃嗎?”
“隻吃過一些家常菜,小吃還沒來得及嘗,”衾醒把菜單轉了個邊方便沈簇點菜,“推薦一下?”
她們這幾天跟著夢姐的推薦把小區附近不踩雷的小餐館都吃了一遍,都是小炒,沒彰顯出什麼地方特色。
沈簇直接略過前麵的炒菜,翻到後幾頁食指點在一個和星城湯粉有點類似的圖片上,又往後翻了一頁指著一個麵點。
還沒開始介紹,衾醒就拿手機掃桌角的二維碼。
“我來。”
沈簇眼疾手快奪了手機扣在桌上,拿出自己的手機掃碼下單。
“下午隻能隨緣排隊了,每個項目都是爆滿的,晚上的話可以去坐摩天輪。”
等餐的時候沈簇把手機還給衾醒,開始安排接下來的行程。
說到摩天輪,她又忍不住想起些不愉快的舊事。
“我小的時候在彆的城市生活,卻從來沒有去過那個城市的遊樂園。但我對市體育館的印象很深刻,因為旁邊有一個很大的摩天輪。”
沈簇把目光移向窗外,落在休息區一個依偎在父母身邊的孩子身上,眼神暗淡,“我初次看到那個摩天輪就想上去,但我媽不同意。”
“她隻說不同意,卻不告訴我為什麼,也不跟我講道理。我就向她撒嬌,接著著急了就開始哭鬨,蠻不講理的撒潑。”
“她沒耐心聽我哭,甩開我的手頭也不回地往前走。我那時候還不到四歲,以為她是不要我了。害怕的一邊哭一邊追她,步伐不穩摔了一跤,哭的撕心裂肺。”
“就連路上的行人都停下來看著我,還有陌生人給我遞紙巾,唯獨她至始至終都沒回頭。”
沈簇盯著那孩子突然笑了聲,像是自嘲。
“我那時候就在想為什麼她不愛我,後來儘管因為一些原因被迫和她一起回了堰城、一起生活了這麼長時間我都一直在想,想到現在也沒想明白。”
遊樂場裡人聲鼎沸,隻有餐廳這很容易被忽視的一角氣氛極冷。
衾醒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沈簇。
和沈簇的經曆截然相反,衾醒在青少年時期雖然被母親嚴厲約束,但成年後母親也漸漸把主動權還回來;生活方麵就更不用說,她一直被父母富養寵著,捫心自問“空乘大學生”身份也是家人用真金白銀砸出來的。
雖然在青春期那幾年也在家和父母吵過,但衾醒的認知裡始終認為沒有父母會不愛自己的孩子。
麵對沈簇的經曆,無論是安慰還是評判,衾醒說不出一句話。
沈簇很用力地眨了眨眼,轉過頭時已經看不出傷感。
“不過沒關係,我已經不在意了。”說話間服務員正好端菜上桌,沈簇把筷子遞給衾醒,語氣很平靜:“常常合不合胃口吧。”
沈簇自然地岔開話題,又拿出地圖接著規劃遊玩路線。
衾醒身體後仰靠著座椅靠背,雙眼盯著沈簇右手食指上被磨平的指甲,腦海中一閃而過了三年前在線下見到她的場景。
是的,在這次奔現之前她們見過一麵。
那時候衾醒剛單招上岸,和沈簇也還沒確定關係,隻是關係較好的網友而已。
見麵之前衾醒正在和高中幾個好朋友在中心廣場附近的KTV唱歌。她連著唱完兩首,剛回到座位就看到手機提示。
三個未接電話,備注是沈簇。
因為電話沒打通,沈簇又發了條信息:星城的煙花是每周六幾點鐘放啊?
衾醒記得自己讀小學的時候每周六星城江邊景區還會放煙花,因為煙花秀規模宏大震撼還成為了城市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