乩童?
黎述垂眸沉思。
“你們說,”江橙子瘮得慌,竊竊私語道,“王婆婆說的觀音土,該不會是……?”
想到伴隨詭異出現的白霧,還有那些顆顆粒粒的眼珠子,眾人汗毛倒豎,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從那以後,王婆婆就留在了村裡,靠賣觀音土,給人走陰維持生計,不久,就蓋起了大房子,認了個孤兒當乾兒子。”
黎述一直默不作聲認真聆聽,老李說到興頭,還配合地點點頭。
“……我年輕時去縣裡讀過書,也算見過世麵的人,不怎麼信這些怪力亂神的事。但村裡人都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還有村外的人來求她辦事,又捐錢修路,又捐小學的,等我當上村長就更不好掃興。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嘛。”
聽到這兒,黎述冷不丁問:“王婆婆人還好麼?要是方便的話,村長您一會兒帶我們去王婆婆家拜訪拜訪?”
“小黎啊,”老李的脖子爬滿老人斑,皮膚褶皺像公雞下巴的肉裙,抽動了幾下,從喉嚨深處擠出怪異的笑,“你這問題問遲了,王婆婆在去年冬天已經過世了,活了八十多歲,也算壽終正寢吧。”
話音未落,係統音適時響起:
【主線進度25%】
從老李口中打聽到這麼多內幕消息,進度條才推到區區四分之一?
這死老頭怕是有東西在瞞著他們。
黎述嗅到了一絲謊言的味道,卷翹的睫毛輕顫:“那真是不巧,我還想著去見見她老人家。”
“嗬嗬,是啊。王婆婆走後,那袋觀音土也不見了。欸,現如今沒了觀音土,觀落陰也就是個普通法事,大家夥聚在一起熱鬨熱鬨,到時候你們來看看就知道了。”老李不無遺憾地感歎,說完,便起身送客。
臨出門前,黎述問:“李村長,您知道劉小東家住哪兒嗎?”
老李神色僵硬,臉上的肉筋微微抽搐:“哪個劉小東?”
黎述仔細端詳他的表情,從中看出幾分慌亂,笑了笑:“沒什麼,可能是我記錯了吧。”
玩家們前後腳離開老李家,卻沒看到他們走後,老李闔上房門,走到窗邊,躲在窗簾後麵,遙遙盯著他們遠去的背影。
老李眼神空洞,樹皮似的老臉融入暗處,陰影在皺紋間流淌。
回去的路上。
元宵問:“劉小東是哪位?”
“那隻小僵屍的名字,它死在去年8月,隻比王婆婆早幾個月。”黎述神色凝重,“我懷疑,它和昨晚找上門來的幾隻詭異都曾是王婆婆的乩童。”
江橙子打了個哆嗦:“你的意思是,這些人為了家裡人發達去王婆婆那兒當乩童,吃了觀音土,之後……又都死了?”
“嗯,有這個可能。”
“那,”陳池喃喃,“那些乩童的家人都知道內情嗎?”
“或許吧。”
空氣凝固,寂若死灰。
陳池越說越害怕,冷汗直流,厚重的護目鏡跟著往下滑,磕巴道:“讓血脈相連的親人去送死,換,換錢花,他們的精神狀態也太太太超前了吧。”
“那你是沒來過下城,多的是這種破事,”元宵嗤了聲,“生了孩子不想要怎麼辦?要麼扔了,要麼賣了,小孩兒能值幾個子兒?不如拿去換酒喝,買藥磕。”
“即使在上城,這樣的事也不稀奇,有時越是至親,傷人越深。”黎述物傷其類般歎了口氣,彆過臉時,眼瞼微微泛紅。
元宵啞然,想到黎述的身世,不由得懊悔自己嘴快。
可他性子直來直去,從來說不出軟乎話,撓了撓頭,把一頭粉毛扒拉成雞窩,半天才憋出一句:“節哀。”
黎述:“?”
彈幕笑哭:
“元宵半夜醒來都得抽自個兒一巴掌,說一句,我真該死啊!”
“黎寶好可憐,姨姨貼貼。”
“眼睛紅紅的更漂亮了,嘿嘿嘿,我是變態。”
“黎家不做人啊,黎述在下城長大,回來上城考取的還是分數線超高的東區醫科大學,不比另外幾個廢物點心強?把他弄進遊戲就是嫉恨黎述的實力,怕他搶家產就要了他的命,惡心!!!”
觀眾們你一言我一語,八卦的力量讓黎述直播間的排名又往上竄了竄。
還將黎家一眾人馬,從黎述生物學意義的父親黎政道,再到繼母和幾個便宜哥哥通通刷上熱搜,狠狠科普了一把黑料。
#黎述:家庭給我帶來了什麼?#
#黎政道犯了男人都會犯的錯#
#黎述繼母出軌初戀複製人#
#黎述大哥戀童癖#
#黎述二哥賭場狂輸一億#
這些話題都是老黃曆了,饒是如此,黎家依然穩居浮空島屹立不倒,在娛樂和賭博行業做得風生水起,旁人恨得咬牙切齒也拿他們沒辦法。
即便拍了幾部電影諷刺,扭頭一看,投資方竟還是黎家。
吃瓜群眾不禁感慨:“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能聚齊這一家子牛鬼蛇神也算是某種緣分。”
越往深處扒,黎述的形象就越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花。
可謂是歹竹出好筍的典範,話題度爆棚!
輿論如同往油鍋裡灑了一潑水,劈裡啪啦炸開花,其中也不乏競爭對手倒油,把黎家架在火上烤。
有些人晚上該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