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事 得見姑娘慕紅塵(2 / 2)

金翅女帝 青山春雨 5484 字 7個月前

祁縉雲作為過來人,看到這對男女的糾結、仿徨、彼此的悸動……純粹的情愛美好,仿佛他與妻子相遇後有過的情愫。

多麼似曾相識的人啊。

他解釋道:“前幾日,微臣去西教坊見紫琴君,正逢季飛揚前來喝酒。西教坊的春雪與他頗有幾分交情,兩人間舉止瞧來親密。但是,這個人……怎麼說呢,頗為規矩。”

“規矩?今日他趴在殿下身上那會可一點都不規矩,那手都揉上去了。”鶯歌從簾紗後走來,朝金簪行過禮,目光落在祁縉雲的長身上,眼神一溜向他的身下滑去,“殿下,男人麼,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這季飛揚,如此年輕,更是如此。春雪是個風流人,說不定早把他拆吃入肚,兩人定是不清不楚了。”

祁縉雲拱手一禮,就要離去。

金簪擺手道:“祁少府等下。”她朝鶯歌道,“今日孤沒說祁少府侍寢嗎?你來此做什麼?”

鶯歌就是按捺不住心裡的念想,過來一探究竟。她為祁縉雲侍寢一事,焦灼難耐多日。

她咬著牙,轉了眸子道:“殿下,男人算什麼東西,硬邦邦的,這人還心有所屬。哪有我的腿身柔軟,可以給殿下枕靠呢?”

金簪好似懂了她的來意,直言道:“出去。你若再無召入殿,就不必等著出宮了。”

“殿……”鶯歌委屈地撇了嘴,在殿外的宮侍動作前,粗粗地行禮,而後望著祁縉雲垂落視線的麵容,傷心地離開。

金簪嗬笑了聲,看向無聲的祁縉雲:“這就是求而不得嗎?”

祁縉雲仿佛局外人般頷首道:“是。求而不得會讓人心變得激狂,一旦失去冷靜,就會不顧性命,做出許多違反規矩的事。殿下,以此為鑒。”

金簪捏著信紙走到燭燈前,抬手將它點著,又看著它落在地上燃燒殆儘。她朝祁縉雲的方向流轉了眸光,幽幽道:“孤害愛卿名聲有損,少府恨孤嗎?”

祁縉雲搖頭,緩緩道:“微臣本是心死之人,入宮效命是還家族生養之恩。殿下那句:不是微臣,也會是彆人。而彆人未必肯幫殿下遮掩。名聲於我,本不重要。

殿下,招臣假意侍寢,如今燒信斷念,您要保留得又是什麼?”

“自然是一顆心。固執的……想要保留自我的……不能正大光明反抗世事、倫理情常的心。”金簪垂目道,又轉向祁縉雲,自若笑道,“可以讓孤枕著你的腿入睡嗎?像鶯歌說得那樣。”

祁縉雲搖頭,拱手往後退去。

“孤當你是……父親。”金簪見他停步,再次道,“季飛揚說,皇家無親情,最毒婦人心。你相信孤確實有過要殺父皇的心思嗎?”

祁縉雲抬目看向幽燈下的金簪,光與暗將她形成一個奇怪的光圈,似乎在等著有人將她從黑色的泥沼中拉出來。

但是,祁縉雲知道:這個人絕不是自己。

他又想起那日初聞侍寢之說、憤而離宮,淩飛追出來後說過的話:

“殿下是一個非常聰慧的女子。但是,因為她聰慧,學東西很快,會形成一種自我的偏執狀態。這對於一名將會統禦黎民四海的帝王來說,非常不好。

所以,祁少府,老夫希望你能教導殿下有關於男女情愛之事。你彆急著拒絕,此教導沒有要你……侍寢之意,隻是希望你能將與夫人情比金堅的至純之心以及經曆告訴殿下。如此做,隻是防範殿下因金宮清冷而寡情,而後……無道。”

祁縉雲想起淩飛的話,頷首道:“若殿下不嫌棄微臣腿硬,微臣可以陪殿下至入眠。”

金簪裂開唇口,一把拉住祁縉雲的衣袖,將遲疑的他帶至寢床。

她推著人坐下後就躺上床,枕在祁縉雲的雙腿上入眠。

祁縉雲僵得像是一根木頭般,入眼的藍紅色澤,幾近讓他閉目羞慚。

金簪感受到他的不適,閉著眼,笑道:“孤小時候枕過一回男子的腿。神女阿樂離開那天,父皇將孤從腿上扔了下去,而後他發瘋似得去找人。孤從那時候離開龍騰殿。自此,孤記下了枕在大人腿上的安心、以及離開時的惶恐懼怕。”

她還輕輕地蹭了下雙腿,又道,“好像確實硬了些。但是,比女子得更安心。”

祁縉雲的雙腿從尷尬、僵硬,到聽“父皇”二字後緩慢地放下心結的鬆軟,輕聲且低沉道:“來日定有一男子能讓殿下更安心。

若微臣和愛妻有個女兒,定會將她日日抱在身前,舍不得放下。娘子還會給她做好吃的槐花糕。”

金簪點頭道:“是啊。若我是祁少府和夫人的孩子,該多好,一定很幸福。少府大人可以給我講講你和夫人相遇的經曆嗎?”

祁縉雲輕出口氣,一直無處安放的雙手扶把金簪柔順的長發,頷首道:“我和她是在京都外的槐花林偶遇。她帶丫鬟去摘槐花做糕。人站在花樹下,相映成趣,似入了畫卷。

偶然風來,槐花落了一地,白色的花瓣粘在她的三千發絲,這場景不期然地撞入了我……的心。

當時,我如個毛頭小子一樣,莽撞地走上去問她:姑娘,我能幫你戴花釵嗎?”

【自那日後,彼此就允諾了一生一世一雙人。】

“她一定嚇了一跳。”金簪笑道,耳聞祁縉雲的故事,想起白日裡被陽光照得發白的俊朗眉眼。

金簪見季飛揚本有所準備,竟也會遇上這樣不期然的場麵。

他像是烈陽,直射入了偏涼的心,照暖了一角。

“原來是這樣的感覺,真好啊。”金簪在祁縉雲的故事中幽幽地睡了過去。

夜深時,祁縉雲將金簪的頭挪到薄枕處,又給她拉了絲被蓋上。他看著安睡的少女,輕出口氣後轉身離去。

出了寢殿後,祁縉雲開主殿門,入了庭院。

他遙望西斜的月華,夜色微涼如水。他的體感畏冷,隻因夜那年冬雪早降,赤身躺在冰雪上隻為給愛妻降下高熱。

那時雪是涼的,心是暖而擔憂的。今日,他的心似乎暖了一次,為那封少年情書,為這對懵懂男女的純純愛戀。

鶯歌遠遠地注目著月光下如修竹般的身影,撓心得將指甲扣在廊柱。

祁縉雲一回首見到廊燈下的女子,一步未留、一眼未停,轉身向偏殿走去。

他又恢複成那個冷靜淡漠且守禮的少府大人。

寢殿的床榻上,金簪翻了個身後睜開眼,怎麼都睡不著。

她想起自楚甲子出現後得知季飛揚此人,再及沈長清調查來的資料,借淩飛的關係一步步地撒下漁網。

今日收網,卻是出了點意外。

同季飛揚的博弈,像是兩顆心的較量,有一種鹿死誰手的搏殺興奮和征服感。

“季飛揚,飛揚……”金簪低喃這個名字,捏著被角笑出聲,“且讓我看看,我們的合作是互相成就,亦或者是彼此的……”【踏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