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外現在什麼情況?”不見裴遠愈有一絲慌亂。
“少卿,大理寺被金吾衛團團圍住!”
“叫錢致遠立刻帶人到刑房!”說罷,頭也不抬,拿起刑房裡的紙筆,刷刷寫了起來。
不到一炷香,將寫好的信交給張繼:“去,讓吳峰在延喜門攔住崔家娘子,親自將這信交與她。”旋即又在張繼耳邊低語了幾句。
不多時,一麵色蒼白瘦弱的女子牽著一七八歲的小男孩來到刑房,小男孩看到元豐滿身是傷後,立刻著急地大喊:“阿耶!阿耶!你怎麼了!”
“辰兒,莫嚷,阿耶無事!”
元豐早就被從拉肢架上放了下來,帶上了腳鐐手鏈。
進了刑房,那女子眼淚簌簌地往下流,一把抱住坐於地上汙濁不堪的元豐:“郎主,郎主,你叫我們孤兒寡母怎麼活!”
“雪娘,彆哭,彆哭,是我對不住你們娘倆。聽我說,以往囑咐你出門必帶的東西可帶好了?”
雪娘淚流滿麵地點點頭。元豐雙臂張開,對著小男孩道:“元辰,叫阿耶抱抱。”
男孩一下撲倒元豐懷裡,撞得他疼得倒吸一口涼氣:“辰兒,以後要聽娘的話,好好念書,長大了護著你娘,不要讓她被人欺負了。”
“阿耶安心,兒知曉。”
雪娘突然衝著裴遠愈的方向伏在地上磕起頭來,額頭把地麵砸得“咚咚”直響,無助地哭求著:“裴少卿,求求您,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家郎主!”哭得太過悲傷,身體抖動不止。
元辰也被自己阿娘哭得慌了神,也跟著跪了下來,連連磕頭。
元豐此時已經心神大散,顫顫巍巍地跪在了地上,頭重重磕在了地上發出咚地一聲響:“保住他們母子,想法送他們走,將來有大用!少卿,以圖來日。”
裴遠愈將他扶起:“本官已經做了安排。”
“雪娘,聽裴少卿的,記住我平日裡與你說的。快走快走!”
三人悲痛欲絕地抱了抱,雪娘萬分不舍地領著孩子跟著張繼走了。
“程大元帥大駕光臨,公務繁忙,有失遠迎!”裴遠愈麵色鎮定地行了個叉手禮。
大理寺廳堂內,坐著一麵色死白,約莫四十來歲,長相十分英俊的男子。邊上兩名小太監正恭恭敬敬地伺候著,端茶倒水,而廳堂外,還站著十數名金吾衛守衛。
見裴遠愈給他行禮,並不起身,隻是略微頷首道:“裴少卿辛苦了。咱家奉旨,前來查問元豐一案。”
裴遠愈也不著急回答,坐下喝了口茶才道:“適才我正審著,不想大元帥召見,便先放下。大元帥,聖人有何旨意。”
“聖人道,元豐的案子查辦了兩個多月,大臣們議論紛紛,朝堂不安,還請少卿儘早定案。”
裴遠愈心想,怕是做賊心虛,急不可耐了罷!嘴上卻說:“請大元帥回稟聖人,十日內臣定給聖人一個交代。”
程振元滿臉笑容道:“那是自然,裴少卿火眼金星,聖人高枕無憂。咱家聽聞,昨夜裴少卿將平康坊一民宅團團圍住,怕是收獲不小吧!”
“還是去晚了!”裴遠愈麵上一陣懊惱,心中卻道:好快的消息。
程振元不再打機鋒:“少卿就沒抓個人證?”
“本官還是去晚了,已人去樓空,適才審元豐,他嘴硬得很。還請大元帥指教!”
程振元雙眸微閉,眉心微蹙:“那可否叫咱家去詔獄瞧瞧?”
“大元帥統領禁軍,例行巡查詔獄再尋常不過!隻是本官手上的卷宗急需送給主簿,發往外辦,還請大元帥稍侯。”
“不礙事,急事要緊,咱家等著。小金子,裴少卿勞累多時,跟著去,把少卿伺候好了。”
裴遠愈微微一笑站起身來:“多謝大元帥體恤!”
約莫三盞茶的功夫,裴遠愈去而複返:“請大元帥與我一同去會會元相吧!”
一行人正往詔獄的路上去,迎麵來的崔逢月不管不顧地抓住了裴遠愈的手:“遠愈哥哥,一月未見!”
裴遠愈有些吃驚,但很快從她絲絲狡黠目光中看出端倪:“嗯,一月未見。”
更快的,崔逢月立刻撒開他的手,虛掩著自己的鼻子:“遠愈哥哥定是剛下了詔獄,一股子腥味!快去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