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棋忙道:“還是夫人了解娘子,娘子先前還說等您回觀中要與您說下明日回府,未曾想夫人回來稍晚,如今娘子睡下了。”
高氏有些擔憂:“怎麼這個時辰就睡下了,我一會去瞧瞧她。”
弄棋卻跪在了地上:“夫人,先前奴婢不敢回稟,娘子這些日子
夜不能寐,幾乎就是熬著,白日裡當著眾人,用妝容遮蓋,強顏歡笑,奴婢瞧著,心血都要熬乾了似的!”邊說邊有些哽咽,“奴婢瞧著今日她實在熬不住了,才睡了過去。不若叫娘子睡著,改日夫人回府再去瞧瞧。”
高氏點點頭,她這個女兒要強,如今能睡,還是彆去打擾的好。
“那你們幾個貼身服侍妥帖些,若有什麼不妥,必得來道觀回我。”
“奴婢們省得,夫人安心。”
舒王外宅
伺候王蓁蓁晚食的雪娥已經偷偷看了她好幾眼。
“是哪裡不妥麼?”王蓁蓁問道。
雪娥忙笑道:“沒有,沒有,奴婢瞧著娘子今日從道觀回來之後,似乎與往常不同,到底哪裡不同,奴婢還真說不上來。”
確實應該不同,如今舒王宅裡的王蓁蓁其實是崔逢月。
在撫琴的協助下,二人在道觀中換了服飾。有撫琴和弄棋守著,王蓁蓁身份定然不會被識破,但崔逢月孤身一人於舒王外宅,叫兩個奴婢憂心忡忡。
如此冒險,是想確保萬無一失。此籌謀被她思前想後許久,隻要舒王不來外宅,便不會有紕漏。
雪娥瞧著她停下了筷箸,剛轉身要去捧漱盂卻又猛地回身,茅塞頓開道:“娘子,奴婢知曉您是哪裡不同了!娘子的眼中更有神采,瞧上去就是個豪門貴女!言語之間似乎也更堅定了些!”
雪娥的話又一次提點了她,與生俱來的貴氣和眼中神韻難以遮掩。
崔逢月有意耷下眉眼,柔柔道:“許是日日去道觀讓我心安吧!”
將一杯清茶遞給崔逢月,雪娥捧著漱盂又嬌俏打趣道:“奴婢瞧著許是這些日子郎主來得勤快,娘子舒心罷!”
一語未了,隻聽外頭靴聲橐橐,隻聽粗使奴婢道:“郎主安好。”
這句請安讓崔逢月手中茶盞抖了抖,雪娥不是說他一月都難得來一次麼?
定下心神,崔逢月有意躬身低頭迎他。舒王初入臥房時,從她眼前快步走過,眸光一如既往地不在房中女子身上停留。
接過雪娥遞過來的清茶,揮手示意她離去,啜了一口後,問道“明日一早江侍衛領著你去,斷不要出什麼差錯。”
崔逢月壓低身量柔柔道:“妾身知曉。”
邊品茶邊道:“這聲音倒是越來越像。”
崔逢月靜靜地站在,但膝上裙裾的手悄悄攥成拳。
未得到回應的舒王將茶盞置於案幾之上,臉色一沉,雙眸盯著崔逢月。
“抬起頭來。”舒王的聲音中夾雜著些疑惑。
崔逢月緩緩抬頭,眸底有些水霧。舒王心中猛地一震,這眼神,仍是有些怯意,但似乎帶一絲倔強,倔強中又流出幾分不屑。平日裡,崔逢月看她就是這份模樣。
崔逢月!崔逢月!活脫脫的她!
他猛地起身走到她跟前,神色晦暗不明。剛想伸手攥住她的下頜,崔逢月倏地一下戰戰兢兢地跪地俯身叩首:“妾身該死,妾身該死!惹郎主不快!”
看著她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身體及不知所措的語調,似乎是失望,然更多的是釋然與暢快:“多看一會兒便露怯,終究皮像骨不像。”
轉身坐了回去,任由她跪於地上不再正眼瞧她。王蓁蓁在他的調.教之下,已有三分神似崔逢月,將
這樣的女子送給裴遠愈,著實便宜了他。
他微微遲疑,虛咳了一聲,有些不甘地道:“起來!沐浴更衣,好好侍寢罷!”便是要送,今夜也要叫她染儘自己的氣息,來日好好惡心裴遠愈。
地上的崔逢月此時腦子有些發懵,但也毫不猶豫地起身福了個禮,轉往湢室。
沐浴過後一襲白寢衣的她在燭火下了不一樣的風情萬種,勾起了他的心魔。
他坐在床榻上一言不發,隻是衝著崔逢月勾勾手指,示意她過來。
崔逢月裝作惶恐,唯唯諾諾地一步步向前,然他大掌急促,等不及她近前,便觸上了她的領子,寢衣上裳眼看就要被撕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