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老默默道:“其實仔細想想,路拾兒也發過瘋,咬傷一個路過的村民,我賠了那人醫藥費,便再也沒放路拾兒出院子,平常都鎖在籠子裡。”
羅澤搖了搖頭:“那個籠子鎖不住它,它長得蠢,又懂得在您麵前賣乖,您不在跟前它便出去溜達,它吸取教訓避著人,但不會說話的貓狗雞鴨,被它咬死不計其數,它還會毀屍滅跡,把屍體丟進河溝裡。”
旁邊有人道:“我說呢,村裡養的狗經常丟,活不見狗死不見屍,還以為被狗販子偷了。”
另一人道:“山莊裡也經常丟些小動物,可能也是被這貨偷去。”
老元:“老板經常給它開罐頭,頓頓有肉吃,即使老屋沒住人,也會托鄰居喂狗,可沒有虧待它,為什麼還要出去打野食?”
羅澤:“因為它嗜血,享受摧殘弱小的快感,人前裝憨,人後作惡。”
【這狗心理扭曲啊。】
【好有心機。】
【拍死得好,再給它兩鐵鍬。】
旁邊也有人罵道:“這畜生,虧得看起來這麼老實,竟被它給騙了。”
於老想到自家遭受的無妄之災,不禁老淚縱橫:“哎,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平白無故招了個喪門星,還連累後人。”
羅澤:“於老,您不必苛責自己,與人為善也有遇人不淑的時候,更何況這孽畜成精會拿捏人心,表麵看不出來什麼。這畜生雖壞了您的命數,但還有挽回的餘地,今日將它除去,亡羊補牢,尤未晚耳。”
【想不到一隻狗,竟有如此賤格兒。】
【為什麼做好事的卻得不到好的報應呢?】
【因為撿的不是好東西。】
【純屬飛來橫禍。】
【正義不會缺席,但為什麼總是遲到。】
羅澤又道:“於老,您不用難過,亂象已扭轉,歸於正道,您積德行善澤被鄉裡,這份功德必然會造福您子孫後代,若我沒有算錯,您的孫媳已經懷孕,會生下一對龍鳳胎。”
於老的目光似被點亮:“真的?”
羅澤笑著道:“您就等著好消息吧。”
羅澤又道:“於老,我也要勸勸您,您對故土的留戀,源自於童年時被父母嗬護的美好記憶,可故土如今已是是非之地,您就算散儘家財,也無法令所有人滿意,人的貪婪是無止儘的,與其被流言所傷,不如暫時遠離,去城裡抱孫子孫女去,您的兒子兒媳都孝順,去哪裡都不愁好日子過。”
“可是……”於老還是有些不舍。
羅澤:“您是家中長子,從小照顧弟弟妹妹,成家之後,又將整個家族的興衰抗在肩上,發家後更是不忘照顧鄉裡,為彆人操心習慣了,但渡船千萬,仍需自渡,您已到了這般年紀,不易在這風口浪尖損耗心力。分房之事總會有個結果,跟村委會咬死按最初的規矩辦,誰不同意誰棄權,過幾年塵埃落定,您再回來看,那時沒有利益可計較,留在故土的人,都是感恩您的人。”
老元:“是啊,我覺得大仙兒說得對,咱鄉裡感激您的人多了去了,彆跟那幾個胡攪蠻纏的潑皮生氣,先躲過這陣子,我這山莊您愛住多久住多久,您讓我給您養老都行。”
於老又露出傲嬌又嫌棄的表情:“我嫌你吵。”
老元嘿嘿笑:“我是呱噪,可我兒子不是您忘年交嗎?讓小元陪您。”
“沒問題啊。”小元在旁邊應和:“我正和於爺爺商量一塊拍短視頻呢。”
此事終於告一段落,於老道謝下線,而後在小元的幫助下刷了三個飛船作為感謝,小元又替老元刷了兩個飛船,算作看風水的錢。
雖然羅澤也沒正經幫他看風水。
直播間裡的討論卻很久沒停歇。
【於老會不會後悔救那隻狗?】
【會吧,如果是我,我一定會。】
【我想不明白,許爺爺給村民蓋彆墅,救助流浪狗,這都是做好事,為什麼會結出苦果。】
【大仙兒,這是為什麼呢?】
羅澤:“這世間有因果,更有無常,一生機緣無數,每做一次選擇,命運都隨之更改,許爺爺一生跌宕,我們隻是管中窺豹略見一斑,他在那些艱難歲月中,無數次陷入絕境而後浴火重生,最終做出一番事業,不都是苦果,隻不過,不是所有的果實都是甜的。”
【元叔叔一家不就是他的福報。】
【長壽也是他的福報。】
【兒女孝順也是他的福報。】
【人家都財富自由了,你我可能這輩子都社畜呢。】
【樓上紮心了。】
彈幕聊著聊著,慢慢釋然,羅澤看了看表,這一卦曆經兩個小時,都給他算餓了,手機也快沒電。
“再算一掛下播。”
他給手機充上電,跑出畫外喝了口水,回來又開始新一輪抽獎,第二卦花落靜水流深。
靜水流深還沒有上線,直播間先蹦出來一堆特效。
【靜水流深送出摩天輪。】
【靜水流深送出摩天輪。】
【靜水流深送出摩天輪。】
【靜水流深送出摩天輪。】
……
彈幕炸開了。
【一共十個摩天輪,天哪,這又是哪個神仙下凡了。】
【人民幣玩家,快出來教我瞅上一眼。】
【還是榜一大哥呢你們看。】
靜水流深隨即連上視頻,這是一個四十多歲中年男人,瘦長臉,寬額頭,一雙瑞鳳眼漂亮大氣,他穿著一身冷調灰色西裝,解開襯衫最上頭兩顆扣子,領帶鬆散,看起來慵懶又矜貴。
他一出現,彈幕畫風突然向飯圈進化。
【哪裡來的清爽的大叔,簡直是季嶸的反義詞。】
【叔圈天菜啊。】
【為什麼每個褶子都能長在我心巴上了。】
【沒一兩個小目標,撐不出來這種氣場。】
【歐巴,撒浪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