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剛剛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郭晨陽……好，知道了”，江澤胥看了顧淩宇一眼，他發現顧淩宇的神情突然有些微妙，“行，你先休息去吧”，他掛掉電話。

剛剛他正打算和顧淩宇一起去調查郭宏濤的兒子，還未來得及打上車，實習的小姑娘又一個電話打過來，說人查到了，叫郭晨陽，是郭宏濤和前妻的兒子。

“怎麼了？”江澤胥剛剛一直在外放，所以顧淩宇能聽到兩人的對話內容。

“我認識這個郭晨陽”，顧淩宇笑了笑，“該不該說這真的很巧？”

他的笑容飄了短暫的幾秒鐘後又消失，對江澤胥說：“郭晨陽和我是高中同學。”

江澤胥心想會不會是重名，但顧淩宇又接著說：“他確實沒有在我們麵前提起過自己的父親。他在高中是個性格奇怪的人，平日裡經常做出很極端的事情，沒什麼朋友，高考完不知道過得怎麼樣，聽說最近賺了很多錢。”

賺了很多錢……

“會不會是……”，江澤胥意識到事情的關聯性，顧淩宇點點頭，說：“巧了，前幾天他們還問我要不要去參加他們的同學聚會。”

…………

二十七日晚

“顧淩宇？你竟然來參加同學聚會了？”蘇淮驚訝道。他是顧淩宇的高中同學，也是顧淩宇最長時間的玩伴，但是由於顧淩宇的個人因素，這兩年他們見麵很少，大多都是在網上聊。

同學聚會每年的時間都不一樣，主要取決於今年組局人的時間。今年很巧的是，組局的人正好把時間定在了這會，給了顧淩宇可乘之機。

他沒有打保票郭晨陽一定回來，但是隻要他來了，他肯定能從中撬些東西出來。

包廂中的人已經開始倒起了酒，熟悉的人也給顧淩宇倒了幾杯，他酒量並不差，所以對這幾杯酒完全沒有在意，杯杯一飲而儘。蘇淮對他的到來特彆驚喜，一直喋喋不休地和他聊著天。

他的發小是個很可愛的男孩，雖然按照出生日期來看比他還要大，但是性格格外開朗，一遇到熟人就話多得不得了。

當顧淩宇打算繼續倒酒的時候，一隻手突然狠狠地按住他的手，他的手吃痛，酒便嘩啦啦地倒進了杯子裡，溢出來一些。

“多倒一點”，手的主人說，“這杯我喝。”

顧淩宇認出了聲音的主人，他回過頭，發現那人陰戾地笑著，掃視了屋子裡的每個人，包括他在內。

看到來者，包廂裡的人多少都沉默了一下。

“郭晨陽？”蘇淮驚奇道，“你今天竟然也來了？”

有人小聲提醒蘇淮：“他現在已經是老板了，排麵大了肯定會來……”

蘇淮點點頭，閉上嘴。郭晨陽視若無人地找了個位置坐下，順便拿上了剛剛顧淩宇倒的那杯酒。

“好久不見。”他把酒一飲而儘。

“好久不見……”眾人還未回過神來。每個人都充滿了好奇，完全忘記了今天是來聚餐的。

顧淩宇直接了當開了口：“看樣子大家吃飯的興趣也不大，那不如就玩點遊戲吧？”

蘇淮接了話：“投骰子怎麼樣？”

“那好”，顧淩宇接著說，“點數最大的人可以找任意一個人問一個問題。如果被問到的人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那麼就要自罰五杯。”

除了不太能喝酒的幾位女同學在一旁觀戰，其他人都加入到這個遊戲中。顧淩宇問前台多要了幾個酒杯和兩個骰子，還開了幾瓶啤酒。

“喝啤的多沒意思啊”，郭晨陽笑了一聲，“要喝就喝白的才夠意思吧。”

顧淩宇開瓶子的手抖了一下，包廂裡眾人朝他看去，他放下手中的開瓶器，麵無表情地拿出一瓶白酒，打開包裝。

他知道眾人的目光都在看他，這是他第一次參加同學聚會，雖說他在上學時和同學人緣都不差，但他心裡清楚，大多數人還是和他隔了一層壁。

一開始，大家知道他父母離異母親自殺，都對他抱有憐憫之心，再加上他待人溫和，所以人緣較好。但到後來，不知道誰傳出去說他有抑鬱症之後，大部分人都把這種憐憫無限放大。最後，他悄無聲息地變成了一個異類，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對待他。

顧淩宇對此已經並沒有什麼看法。他隻是在想，醫生不讓他喝度數太高的酒，如果喝太多酒又陷入抑鬱期該怎麼辦。

他短暫地退縮了一下，還是默默地拆開白酒的包裝。

老家在山西的同學帶來的青花汾，入口溫綿，但後勁很大。他拆了兩瓶，倒在取酒器中。

第一輪遊戲開始，顧淩宇搖了4點加2點一共6點，最高點數11點。

第二輪，顧淩宇9點，郭晨陽8點，最高點數10點。

第三輪，顧淩宇5點，郭晨陽12點，為最高點數。

郭晨陽眯著眼睛，指向顧淩宇：“我的問題是問你的。”

顧淩宇沒想到這人這麼喜歡送上門來，點點頭回答：“請便。”

“你，有沒有被女人騙過？感情和□□都算。”

郭晨陽問得咬牙切齒，包廂裡有人笑了出來。

這是什麼問題？

顧淩宇直接回答：“沒有。“

他心想，看來自己得加快問話的節奏了。

郭晨陽吐出一口氣，不知道是高興還是生氣。

遊戲繼續，第四輪，顧淩宇11點，為最高點數。

他毫不猶豫地將酒杯遞向郭晨陽，說：“巧了，我的問題也是問你的。”

郭晨陽沒有接過那杯酒，表示自己願意回答問題。

“我最近手頭很緊，聽說您最近發了財，恕我在這裡直言，想請教您發財的門路，好讓我也撈幾筆錢。”

郭晨陽的臉色一點點變暗，他今天來的時候心情便一直很差，結果顧淩宇直接撞在了他的槍口上。

“門路？我沒有門路。不過你要是願意再裝裝你的精神病，讓你的好爸爸給你送個公司送個機密資料”，他盯著顧淩宇，目光讓人發涼，“你也能一夜暴富……”

顧淩宇沉默幾秒，點點頭，回答：“嗯，這個回答我很滿意，請下一局吧。”

第五局，顧淩宇4點，最高點數10點，獲勝者再次選中了顧淩宇。

顧淩宇有些奇怪，這個人和他並不熟，為什麼要無緣無故選他問問題？

他還沒有決定自己是回答問題還是自罰五杯，這個人便直接問：“顧淩宇，你上高中都沒有談過戀愛，你是不是喜歡男人？”

顧淩宇內心一緊，毫不猶豫端起桌上的杯子，一口氣喝下五杯白酒。

雖然是小杯，但是胃裡還是火辣辣的疼。灼燒的感覺一直從喉管延伸到舌根。

“抱歉，我不回答這麼沒禮貌的問題。”

郭晨陽笑了出來，仿佛聽到了極大的笑話。他繼續拋骰子，算是開了下一輪的頭，沒想到下一局顧淩宇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