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沒沉住氣，或者是不甘，她語焉不詳道:“我還以為我能逃過。”

逃過自己那不堪的人生，逃過許瑾珵的追捕。

“這種情況難不成是因為我？”她直起腰來，靜靜地看著許瑾珵。

“因為你，你會回去嗎?”許瑾珵反問道。

“為什麼要回去呢？他人死活與我何乾，一起死倒也痛快。”顧今昔冷笑道，“不過我有選擇餘地嗎？”

“抱歉，沒有。必要時候你隻能犧牲。你我最多還有兩年，不如想想怎麼保住這兩年。”許瑾珵開門見山地將自己跟她劃到了統一戰線。

“我要是堅決不從呢?不過既然挑明了，不如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

宋氏二子被放後，沒有走遠，在石橋邊上偷望著許瑾珵和顧今昔。

那兩人不知道聊了些什麼後就互相不搭理了。

“哥，這是怎麼了？”宋路低聲問。

“不知道，不過這天下恐怕不太安寧了。”宋讓盯著許瑾珵，想著這人到底在哪見過。

許瑾珵盯著虛幻屏上各種各樣的代碼數字，一本正經的發呆。他不想批判顧今昔那套共死論，他也沒立場去批判。他在想該怎麼辦。隻是最後絞儘腦汁也隻能犧牲她的兩年，他不得不走一步看一步，寄希望於未知的天命。

一會兒，開始有人湊過來一探究竟。宋讓見狀：“有人來了，走吧。”

許瑾珵和顧今昔抬頭看見一幫穿戴破舊的人湊過來，一時慌了神。

“希哥！不好！另一邊有人在湊過來。”許瑾珵聯絡上何希。

“嘖，忘了這茬了。用隱身輻射先躲躲，彆正麵交鋒，等支援過去。”

“好。”

“宋主任，派一隊人馬過去守邊境，儘快！”何希不帶喘氣的吩咐道。

“你人…”沒等宋主任罵他，就掛斷了電話。

“你繼續。”何希看了眼呆滯的林晏，挑了挑眉。

林晏正是作者晏日。

“趙淩之這個角色……”林晏拿著筆在演示屏上勾勾畫畫。

林域在一旁翻著智能桌上顯示的各種人物小傳，智能桌上的窗口被擺的一團糟。

“哥，我們乾這個有什麼用？”林域現在麵對著一堆文字頭疼炸了要。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沒聽說過？”何希有點後悔當初自己那不耐煩的樣兒，早知道就不該一口回絕宋主任說的什麼默契培訓，他現在有種想給自己安個竊聽器的衝動。

他緩緩開口：“你猜，兩個世界融合後，首先會出現什麼狀況？”

“恐慌，所有人會陷入恐慌之中。”

“然後開始瘋狂儲備物資。”何希補充。

“疾病時期的搶購物資使得物資匱乏隻是一時的，市場會緊接著供應起來。可現在這種情況下，人人慌亂且天氣異常，供應鏈就會完全受阻。”林域順著何希的思路繼續分析“但是，另一邊卻不受乾擾，交通通信的落後會使一部分人根本察覺不出異常。但是大周後麵也有戰亂，等到物資全部消耗殆儘…”

他抬起頭來看著何希，腦子裡的想法屬實讓他覺得有些害怕。

何希放下手頭上的東西，端起茶杯喝了口差，有些不滿意的嗔怪：“好苦。”

“聽說過電車難題嗎？”何希問。

“就那個…幾十年以前那個？”林域細細思考著，除了這個再想不出還有什麼電車難題。

“如果你是那個孤零零被綁在軌道一側的人，同樣，你依舊擁有電車行駛方向的選擇權，你是否可以做到毫不猶豫且到死前最後一刻都不會有絲毫後悔的將電車引向自己？”

“我…”林域回答不出來，他自認自己沒有那麼大的魄力。他需要猶豫，需要權衡利弊，去找到最佳解法。近一百年前的問題，放到今天，依舊很難。

何希往沙發後一靠，平靜的開口，對他答案並沒有什麼不滿，反而是早知如此：“正常。人有七情六欲，自然而然也有私欲。每年會有很多人選擇自|殺，可這些人哪怕是自己心甘情願的離開，在生命終結前最後一秒也會後悔。當然，不排除幸存者偏差的可能。”

“生命是人固有的，是人類所真正所擁有的一切。‘人所能奪走的隻有現在'[1]。自|殺則是用自己的一切換取自由。人們可以為親朋好友，為自由，為理想，為未來奉獻生命，奉獻僅有的一切。而為了另一軌道上素不相識的人卻需要猶豫。”

“因為一切都需要一個充分理由。追究溯源，均有其本。拯救5個素不相識的人這種理由又充不充分？”

“所以會糾結，會猶豫。”何希望了眼窗外，又低頭看看表。窗外依舊昏黑，零星有些許霓虹燈的光彩射過來，街道上仍有奔走不停的車輛，家家戶戶燈火通明，跟平時的傍晚一樣。他希望是自己的表壞掉了，記憶也出了差錯，這個城市並沒有什麼異常。

“那該怎麼辦？如果真的最後發展成那樣？”林域沒了主意，有些慌亂。

“等技術部。現在繼續乾活兒。”何希伸手拍了拍林域的頭安撫道。

林域伸了伸懶腰，繼續整理文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