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我來時不逢春(4)) 這樣蹉跎了半……(1 / 2)

山君 枝呦九 4470 字 6個月前

如同上輩子一般,鎮國公府一家子人都站在大門口接人。蘭山君下馬車的時候,鎮國公夫人朱氏情不自禁的快走幾步,差點摔倒,蘭山君手快,連忙扶住了她的手臂,將人扶了起來。

朱氏大哭出聲,抱住人用力摟緊:“我的兒啊!”

一群人過來勸,俱都眼眶紅潤,還是鎮國公老夫人發話,“且先回屋裡去,天寒地凍的,彆將人凍壞了。”

朱氏哎了一聲,牽著蘭山君的手緊緊不放。等到屋子裡,又一個個的為她介紹家中親人。

“這是你祖母,快跪下磕頭。”

蘭山君低聲喊了一句,“祖母。”

蜀音一出,鎮國公老夫人神色微愣,心下起了不自在,到底沒有多說什麼,道:“快起來。”

朱氏倒是沒注意到這些,她極為高興,抱著蘭山君不放,又指著一對夫妻:“這是你四叔和四叔母。”

蘭山君繼續磕頭。

剩下的就是兄弟姐妹了,鎮國公府子嗣不豐,加上她才七人。但大少爺帶著大少夫人在豫州為官,二姑娘嫁去了外地,所以在場的小輩便隻有五人。

三房的三少爺夫妻,七姑娘。四房的四少爺和五少爺。

如此,一通認親下來,零零碎碎,蘭山君也收了不少禮。她一個一個謝過去,倒是顯得沉著文靜,聰慧伶俐。

朱氏瞧著驚喜,摟著她道:“你祖父和父親正在觀裡為死去的將士們祈福,因心誠,輕易是不回家的,你怕是要過年的時候才能看見了。”

蘭山君點頭,“是。”

蘭七姑娘在一邊瞧著小聲說:“六姐姐看起來是個文靜穩重,還不喜歡說話的性子。”

蘭三少爺聞言,嘴巴動了動,又咽回去,然後再次張開嘴巴沒忍住道:“她剛開始很是喜歡說話,問我這個那個的,但前幾日大雪,睡了一覺起來突然就變了,真是奇怪。”

蘭七姑娘單名一個慧字,才十二歲。她撇嘴,“三哥,人哪裡會突然變,你真是胡說八道。”

蘭三少爺一向讓著小妹妹,笑著說,“我不與你爭,往後你就知道了,你六姐姐性子……反正口頭上是不會受欺負的。”

蘭慧好奇:“是麼?”

兩人嘀嘀咕咕,老夫人見了好笑,“怎麼,還有話要偷偷的說?”

蘭慧不敢直言,笑著說,“三哥哥說一路上的吃食呢。”

老夫人哈哈大笑,指著蘭三道:“你啊你啊,都是已經成婚的人,開年也要補缺了,怎麼還跟孩子一般饞口。”

便叫人擺飯,跟蘭山君道:“你母親不知道你的口味,讓人多準備了好些菜,你瞧瞧可有你喜歡吃的。”

蘭山君瞧了一眼,一桌子清清淡淡的碗碟,是祖母愛吃的。但裡頭也有幾個辣菜。雖不是蜀州菜,但想來是母親特意為她準備的。

她記得,因蜀人愛吃辣,祖母便滴辣不沾,整個鎮國公府也就沒了辣菜的影子。

母親對她,初時很是不錯。

蘭山君謝了幾句,垂頭坐下,低聲道:“都喜歡,我不挑口。”

而後執筷,夾菜,用飯,刻意犯了一些錯,儘量跟從前什麼都不會的時候一樣。不過就算是如此,因有了上輩子十年的見識和習慣,一舉一動還算是能看。

桌子上的人或多或少都在打量她,見她舉止算不得粗俗,說話算不得粗魯,雖然看起來做這些是生疏的,官話也帶著蜀音,但周身透露出一股從容自在,很是讓人心喜。

朱氏一臉柔意,和婆母對視一眼,皆以為蘭山君是在路上跟著蘭三少爺學的。

這是好事。如此用功,以後再教教,再改改,想來是極好的。

等用膳之後,眾人又坐在一塊說話,朱氏笑著問:“聽你三哥方才說,你是識字的?”

蘭山君點頭,“識字。”

因老和尚不肯教導,她最後撞南牆也沒有撞出幾個字來,大多數字還是到鎮國公府後日以繼夜學的。

但這輩子不能再花費那麼多的時間去認字了,也不能再用半年去學規矩不出門,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她說出早已經想好的說辭,“我家師父說,他出家之前是梧州人,幼年的時候家中做生意,也有錢財,便給他請了先生讀書,所以是識字的。我便跟著他學,大多的字都認得。”

這倒是沒撒謊,句句是真,是老和尚喝醉酒之後跟她說的。

蘭慧小姑娘聽得好奇,“那他怎麼做和尚去了?”

蘭山君回憶:“師父說,他這個人,不喜歡讀書,就喜歡打打殺殺,年輕的時候很想去看看話本中的快意江湖事,還誇出了海口,想成為一個英雄。結果提著刀去外頭闖,發現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又不好意思灰溜溜的回去,隻好咬著牙給人家做教書先生,這樣蹉跎了半生,終於悟了世俗,又因沒有妻兒,索性做了和尚。”

還是個雲遊和尚。

老和尚吃著她拿回來的豬肉,嘴裡流油:“也是巧了,我剛到淮陵,就碰見你了。”

“哎,山君啊,我帶著你可不好走,隻能做個定腳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