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寧痛苦地上著班,硬是和往常一樣,熬到九點才離開公司。
頭一次深刻體會到什麼叫分秒難挨度日如年。
回到出租屋,第一件事就是檢查彩票,確認它完好無損。
這一天,她都不知道自己有意無意地摸了多少次財神符,生怕它不翼而飛。
這樣擔驚受怕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趕緊讓她把獎金領到手落袋為安,不然真要被折磨瘋了。
想得美。
周三蹲守福彩中心的主播更多。
一連幾天都有人在福彩中心外直播。
好在主播人數在周三到達高峰之後日漸減少,網民向來喜新厭舊,一個社會熱點,七天就是極限了。無人關注後,無利可圖的主播自然而然散去,追逐新的熱點。
便是辦公室裡,除了第一天討論幾句,說笑著要去買彩票,之後再無人提起。
“發什麼愣呢?”宋海燕探過頭來問。
回過神的何以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宋海燕看著她的臉,皺眉:“你這樣不行,買點褪黑素試試,不然人都要熬壞了。”
連續幾天的擔驚受怕輾轉難眠,導致何以寧臉色憔悴,彆人問起來,隻能說失眠。打工人哪有不失眠的,倒是沒人多想。
她從善如流地嗯了一聲:“晚上回去經過藥店,就去買一瓶。”說說罷了,她怕自己睡得太死,彩票被人偷了都不知道。這失眠的毛病隻有兌獎才能治愈。
“買湯臣倍健的,我老公吃著效果不錯。”宋海燕又提醒,“抓緊點把活乾完,待會兒去吃大餐。”
周六是組長萬誌宇的生日,當天自然和家人慶祝,於是提前請大家吃飯,定在周五晚上,就是今天。
萬誌宇專程去請剛出差回來的林天磊。
林天磊笑了笑:“巧了,我也約了朋友在那裡吃飯,等下我過來敬你一杯。大家最近都辛苦了,這一頓就當你們小組團建活動,記得拿發票回來。”
萬誌宇喜出望外,笑嘻嘻離開。
六點多,一行八人分坐三輛車前往海鮮酒家。
這家酒樓食材新鮮做法富有特色口碑甚好,又逢周五,大堂裡賓客滿座,還好萬誌宇早早定了桌,免了排隊之苦。
萬誌宇解釋:“本來想訂包廂的,可沒有了,隻好訂了大堂的位置。”
眾人紛紛表示沒關係,大堂更好,有煙火氣。
菜肴酒水一一被端上來,吃吃喝喝,說說笑笑,氣氛融洽,直到林天磊過來。
坐在何以寧身旁的萬誌宇站起來:“林總你來了,這邊坐,這邊坐。”
何以寧:“……”以前怎麼沒發現萬誌宇這麼諂媚。
麵色微醺的林天磊順勢坐下:“我過來敬壽星公一杯,待會兒還得回去,銘盛的王總他們等著我。”
萬誌宇笑嗬嗬地舉起酒杯:“謝謝您還專程過來了,我先乾為敬,您隨意。”
林天磊抿了一口酒,轉臉見何以寧麵前放著橙汁:“小何不會喝酒?”
“不會。”何以寧其實會喝一點,一瓶啤酒一杯紅酒不在話下,但是在外麵一率說不會。
“那挺乖的。” 林天磊抬手搭在何以寧的椅背上,那是一個十分曖昧的姿勢,仿佛在宣誓所有權。
“我去一下洗手間。”何以寧站起來,其實她更想把橙汁潑他臉上,但又擔心顯得過於反常,心態在卑微社畜和百億富婆之間反複橫跳。
桌上氣氛頓時凝滯。
其餘人靜默無聲,萬誌宇硬著頭皮道:“林總,我再敬你一杯,謝謝您在工作上的照顧。”
林天磊臉上有些下不來台,他草草和萬誌宇碰了碰杯,站起來:“你們慢慢吃。”
離開的方向卻不是往包廂走,而是洗手間的方向。
眼尖的同事戲謔:“嘖嘖,看來林總真挺中意小何的,都碰這麼多軟釘子了,還是不肯放棄。”
“誰讓咱們小何要長相有長相,要身材有身材,要學曆有學曆,好好打扮打扮,不比那些明星差,林總還是挺有眼光的。”
宋海燕猶豫著要不要跟過去看看:“不會出事吧?”
萬誌宇按住她:“能出什麼事,不外乎林總和小何打開天窗說亮話。其實像小何這種外地來京打拚的女孩子,就該趁著年輕漂亮的時候找個條件好的男人嫁了。說起來是現實了點,可事實上這樣就是會輕鬆不少。男財女貌,天經地義,你們說對吧?”
“對什麼對,”另一位女同事翻白眼,“少覺得隻要有幾個錢,女人就得撲上來。何以寧找個情投意合的同齡人,兩個人一起打拚不比看人臉色過日子好。”
“就怕等四五十歲打拚出來了,男人轉頭看上二十出頭的小姑娘,這種事難道少了。還有更多是打拚不出來的,與其這樣還不如一開始找個條件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