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家林家一家親 他還是彆回京最好……(1 / 2)

九月下旬,京城下了一場大雨,雨停之後北風吹了起來,天氣越發的冷了。

顧慶之剛從船艙露頭,就打了個寒顫,恨不得再回去。

從揚州到京城,雖然有林如海的名帖開道,搭的還是官船,但是一路過來走了足足四十六天,船上連爐子都是潮的,更彆說衣服了,一斤棉花就能吸二兩的潮氣,風一吹就透,帶著寒氣貼在身上,好像結冰了一樣冷。

他再次打了個寒顫。

瞧見他縮著脖子的模樣,林滿笑了一聲,道:“上岸就好了,船上什麼都是潮的。榮國府做事一向周全,我估摸著他們八成還得給咱們帶些皮襖、手爐等物。”

顧慶之跟著點點頭,“要是有手爐就最好了,皮襖還得我先暖它。”

隻是榮國府做事周全這一句……他現在靠著的是林如海的關係,既得利益者就不吐槽了。

說了沒兩句話,林滿又吩咐跟著的小廝把東西都拿齊全了彆落下,船就到了碼頭。

顧慶之四周環顧,來往船隻不絕,就他們停靠這碼頭,後頭還有三艘船排著呢。

岸上也是一樣,人多貨物多,推車平板車的聲音夾雜著各種聽不懂的方言不絕於耳。

旁邊還有好些個搬運工,看見他們這一艘大船過來,一擁而上想來搶生意,不過這船是官船,這些人看清楚之後都停下了腳步,等工頭上來交涉安排。

“我原先以為京城要比揚州繁華許多,不過看著也就這麼回事兒了,官船倒是比揚州多,畢竟是京城,又快到年底述職的時候了。”

林滿年紀大了,上下梯板分外小心,生怕自己掉水裡,見顧慶之路都不看,就這麼直接跳下去,嚇得他腿都有點哆嗦,完全沒聽清他說什麼。

“你小心點!平常看著挺穩重一個人,冷不丁來這麼一下,萬一出了岔子,我回去怎麼跟老爺交待。”

顧慶之笑嘻嘻站到船邊,伸了手,“我扶著您,您彆看下頭,看前頭,走快點,這板子寬著呢。林伯,您這還是姑蘇人士呢,還說當年緝查私鹽的時候,曾經陪著林大人上過緝私船的,怎麼這麼怕水呀?”

“也就這時候還能看出你才九歲來,皮了吧唧的。”林滿翻了個白眼,不過被這麼一打岔,腿倒是不抖了,順順利利下了船。

“我怎麼可能才九歲?”顧慶之反駁道:“我覺得我至少十五了。”

他倒是沒太說謊,原主約莫十三四歲,長成個九歲孩子的身量,是因為當了六七年的乞丐,吃不飽穿不暖,能活著就不錯了。

不過小孩子總是有優勢的,所以九歲這個歲數,也是顧慶之引導彆人猜的。

林滿笑了起來,比劃一下他的頭,再比劃一下自己腰,“嗯,十五歲。”

兩人正說笑,顧慶之就聽見旁邊傳來個滿是笑意的聲音,“來人可是林姑爺府上管事?”

顧慶之轉頭一看,旁邊是一個中年管事,後頭跟著七八個小廝,為首的管事打扮得很是體麵,帽簷上的裝飾和腰帶的扣子還是玉石的,滿臉堆笑看著他們。

林滿稍微一打量,問道:“您是榮國府來人?”

林滿點點頭,那人一下子就笑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我是榮國府的管家趙賀,奉我們老太君的命,特來這兒接你們的。”

早先林府跟賈府通信的時候,信上也寫了來人姓名樣貌特征等等,林滿看看都對上了,道:“煩勞各位了。”

趙賀一揮手,他帶的小廝上前去接東西,趙賀則是伸手一讓,道:“馬車就在旁邊。”他一臉的驕傲,誇耀道:“老太君怕碼頭上人多衝撞了,一定叫我進來守著。”

顧慶之跟著林滿道了聲謝,就跟著趙賀一路往過走,轉了個彎,他就看見了賈家派來的馬車。

的確挺氣派的,車頂一圈垂著絲絛點綴,前頭還掛著榮國府的牌子,連拉車的馬都比彆家的的高壯。

車廂似乎還比正常尺寸稍大了些,側麵還有個小煙囪,而且周圍的罩子一看就是加棉的,肯定暖和。

趙賀隨手拉過一個小廝,“趕緊先騎馬回去報信,說人接到了,叫老太君彆太擔心了。”

這小廝騎了馬飛奔而去,又有小廝搬了板凳過來,接著掀了門簾叫他們上去。

門簾一掀開,顧慶之就感受到了鋪麵的熱風,裡頭的確是挺暖和,趙賀跟著他們上來,遞給他們一人一個暖爐,顧慶之抱在懷裡,覺得整個人都熱了起來。

總算是舒服了,隻是一想起來林如海唯一的女兒,如今正借住在榮國府的林黛玉日子過得怕是不太舒服,顧慶之又覺得榮國府這周全,不過是些表麵功夫罷了。

這麼一想,他又覺得趙賀有點諂媚了,許是故意在林府來人麵前表現?又或者是心虛?

“怎麼到的這麼晚?老太君天天派人催,彆提多擔心了。”趙賀拿了點心匣子出來,又問顧慶之:“餓不餓,要不要先墊一點兒?”

顧慶之拿了塊放在上頭的,他雖然不太愛吃甜的,不過京城的點心,嘗鮮的心情還是有的。

林滿道:“中秋節剛過就上路了。我們家老爺想著十一月是太上皇的壽宴,又合著個七九之數,想必各地上進的貢品不少,還專門提前了半個月,坐的還是官船,哪知道還是晚了,平常二十餘天就能到,如今走了整整一個半月。”

顧慶之把點心匣子又往趙賀那邊推了推,笑道:“趙叔也吃,您等了我們得有二十幾天吧?”

趙賀笑道:“誰說不是,這二十天裡每天早上起來就等在碼頭,晚上再回去,又怕你們晚上到,碼頭還有兩個小廝輪換守著,天氣還一天比一天冷,不過好在總算是接到你們了。”

顧慶之順勢就來了一句,“今年冬天雨水不多,好些天都是晴天。”

“真的能看出來嗎?”趙賀表情嚴肅了起來。

顧慶之靦腆的笑了起來,“就是隱隱約約有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