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乾隆六年七月十四日,宜出……(2 / 2)

“美食”永遠是最安全的話題。

芡實糕,芡實,其實就是雞頭米啦。

陸薇與舒嬪從雞頭米開始聊起,從吃喝玩樂漸漸聊到詩詞歌賦。

接天蓮葉,映日荷花,此情此景,天然就是一副小清新的詩意世界。

舒嬪熟讀詩詞,記性好,鑒賞能力高,陸薇於詩詞上不如她精,但她受天、朝教育,知識麵雜、廣,故而也能與舒嬪聊得起來。

穿越前,受清宮劇的影響,陸薇真以為嬪妃之間等級森嚴,高位嬪妃可以直接粗暴地處分比自己位份低的嬪妃,甚至決定她的生死,比如:罰個跪打個胎啊,一丈那個紅啊。

但真正身處後宮,她發現完全不是這樣,普通嬪妃的關係就好比同事,職位高低隻能決定待遇好壞,根本不能決定誰的生死。

哪怕貴為皇後,在沒有稟明真正的大老板皇帝的情況下也沒資格決定嬪妃的生死與處罰。

因此,作為答應的陸薇與舒嬪儘管地位上有差距,但實際上身份是一樣的——這是兩人能夠悠然閒聊的大前提。

再者,兩人名義上是嬪妃,實際上都沒與乾小四發生某種實質關係,所以就沒那種成熟女人的心態,算不上是有競爭關係的情敵。

最後,相比後宮諸多的姐姐前輩們,兩人年紀相差才四歲,可算是同齡人,且都愛好美食,就當寂寞無聊的後宮多了一個玩伴。

舒嬪主動提起了剛才唱歌的事情。

“我嬤嬤不喜我唱歌,說這是那些娛人的歌姬們才做的事,但我偏偏喜歡,偷偷唱,你不會笑話我吧?”

“我不會笑話你,”陸薇搖頭,唱歌跳舞幾千年來本來就是刻在人的基因裡的,君不見一歲的小嬰兒都會跟著音樂哼哼呢,“史書上記載唐太宗也曾在殿前隨興起舞,不為娛人,隻為娛己。”

舒嬪嘴裡重複“娛己”二字,臉上綻出笑顏,“對,對,我就是為了自己高興而已。”

她們漸漸說得投機,笑笑鬨鬨,氣氛活潑。

陸薇看著眼前的舒嬪,再想想現代某宮鬥劇裡的戀愛腦舒嬪,有點好奇地問她:“你讀過皇上的禦製詩嗎?”

舒嬪回答得很委婉:“讀的不多。”

就是說嘛,舒嬪祖上文人輩出,納蘭容若可是她的親叔叔!

她乾嘛放著好好的納蘭詞不讀,整天癡迷乾小四的打油詩。

人畢竟是群居動物,獨樂不如眾樂,陸薇散漫豁達,舒嬪年少單純,兩人一拍即合,正好在熱河行宮湊成一對玩搭子。

寧答應見陸薇不費吹灰之力搭上了嬪位娘娘,酸溜溜地說:“舒嬪無寵,你搭上她也無用。”

陸薇覺得她純粹是閒得慌,“你管我作什麼,忙你自己的大事要緊。”

……

悠閒舒適的時光總是短暫的,終於要開始上班了。

其實隻是蒙古王公們悉數到達行宮,皇帝設大宴款待,嬪妃們都要按例出席罷了。

不得不說,塞外的羊肉就是好吃,烤肉滋滋冒油,一口咬進嘴裡,又嫩又鮮,完全沒有膻味,細品竟然還有一絲奶香味,真神奇!

陸薇挺愛吃的,唯一的美中不足,舒嬪坐的離她有些遠,兩人沒法直接交流,隻能舉杯遙遙相祝。

鄰座的寧答應則全副心神都放在皇帝身上,眼裡的癡情勁兒一覽無餘,美食完全不如皇帝香呀。

陸薇順著她的癡情的目光看了過去。

嗯,皇帝今天沒有穿亮眼的黃袍,隻穿一件石青色暗紋常服,窄袖束帶,衣飾並不如何繁複華麗,卻完美的顯出了他的猿臂蜂腰,英姿勃發。

陸薇得承認乾小四皮相確實好,沒陰柔氣,而且他的眼神自信無比,光是這股睥睨天下的帝王之氣,足以秒殺在場的其他年輕英俊的兒郎們——他不光是紫禁城頭牌,還是整個大清國的頭牌。

頭牌現在正在當大孝子,侍奉老媽。

這是鈕祜祿太後頭一次來塞外巡幸,看啥都新鮮無比,乾小四細心地給老媽介紹好吃的,好玩的,皇後則在一旁扮演賢惠兒媳,母子婆媳三人歡顏笑語,向眾人展示著天家溫情脈脈的親情。

這次的宴飲有點像皇帝組織的一場團建活動,目的嘛,自然是滿蒙一家親,共建和諧穩定美好的大清國。

塞外的草原風光特彆美;塞外的烤羊肉也好吃;還有熱情奔放的民族舞蹈表演;濃鬱北疆風情的馬頭琴演奏;更不論馬術、搏克(摔跤)等等,陸薇看得眼花繚亂,果然出門一趟長見識哇。

吃過玩過,乾活的時候才能心甘情願。

宴飲過後,皇帝帶著大部隊開始了閱兵、巡獵,這是男人們的大事。皇後作為女眷之首,穩坐後方,侍奉婆母,招待蒙古貴婦們。

陸薇與寧答應兩人被派去木蘭圍場侍奉皇帝,臨行前夜,蒙皇後召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