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在驚訝千嵐竟然會允許美知子留在這裡花自己的錢管她吃喝拉撒之餘,同時應下千嵐的話,領著美知子去了一間客房。
千嵐背靠著門身子滑下來。她將頭埋在雙膝之間,莫名地笑道:“什麼呀……那個我曾發誓絕對要往她鼻子裡塞納豆的女人竟然還活著……”
“鬆陽老師的……妻子……”
“我似乎是到現在都沒見過她。”
“今天,就去見見她吧。”
她換上一身粉櫻色的振袖,去找美知子要了荒田木家的地址,便撐起傘出發了。
荒田木家在江戶的一個很偏僻的地方,看來她們母女倆的生活過得並不算好。
千嵐踏著一路的泥濘,終於到了荒田木家。
她按了按門側的門鈴,但卻什麼回音也沒有。
“不在麼……”千嵐揉皺了手中的地址條,扔在地上。
轉身的刹那,她看見了一隻腳剛踏進這個破舊小院的少年。
米色碎發的少年穿著純白色的和服,撐著傘,此時就站在千嵐的麵前。雖然容貌變化了許多,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少年。
“侖之介……”略帶驚異地叫著。
可是,眼前的吉田侖之介卻並沒有認出千嵐,即使千嵐從十五歲到現在的二十七歲,什麼都沒有變過。她依然是那個有著戀師情結的櫻井千之嵐。
冰冷的苦無架上了千嵐的脖頸。
隨後緊逼而來的是侖之介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你是誰?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
千嵐咬著唇,說不話來。
這個少年,果真是認不出自己了。
他,已經忘掉了。
那些一起歡笑著的日子。
刀鋒差一點就劃破了千嵐的頸動脈,她纖細的頸上出現了殷紅的傷口,滲出血來。
疼痛感讓她清醒過來:“我是,櫻田千嵐。”
她到現在為止,也不想提起那個曾經的名字——櫻井千之嵐。這名字,背負了太多了辛酸與滄桑……
“你是嵐空的老板娘。”不帶疑問的語氣。
“是。”
侖之介拿開苦無,眸中的冰冷融化了些許:“阿嵐姐。”
“你來這裡乾什麼?”少年再一次問道。
千嵐微微仰起頭,看著依然比自己高半個頭的侖之介,道:“我隻是來看看你的母親。”然後她回頭望了望屋子,“可是她不在。”說完這句話後,她清楚地看到少年的眸中劃過一絲失落。
“……”
“……”
一陣沉默之後,千嵐才道:“你知道麼?你還有個妹妹。”
“妹妹?”
“啊。似乎是鬆陽老師死去的不久前才懷孕的,比你小個一、兩歲的樣子。”她又添了一句,“她現在住在我那裡。她叫荒田木美知子。”
“而且,你,是來看你的母親的吧。侖之介。”
“不是的。”少年略帶孩子氣地彆過頭。
“小孩子不可以說謊哦。”千嵐彎起嘴角,“你明明就是來看她的吧。”
能用的話題,似乎都用完了。千嵐也不想再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來避開那個話題。
“你為什麼要在高杉的鬼兵隊裡工作?”千嵐的聲音顯得有些嚴厲。
……
雨越下越大,少年的聲音湮沒在燥人的雨聲當中。幾分鐘之後,千嵐踉蹌著步伐,拋下身後的少年,回到了家裡。
千嵐合上門之後,立刻癱倒在床上。耳畔回響著侖之介的話。
——“為了毀掉這個世界。”
——“我,其實並不想毀滅父親曾存在過的世界。”
——“但是,我,卻沒有辦法不去恨這個世界。”
——“所以,才要毀掉。”
“今天,吉田君去看望母親的時候,似乎是遇到了櫻田小姐。”萬齋坐在榻榻米上,對高杉道。
“啊……這不是很有趣麼……”高杉的笑容還是那麼魅惑人心,他邊說著邊撥|弄著手中的三味線,“侖之介什麼反應。”
“他依然堅持著自己的做法。他與您想的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