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蘭領命而去,不一會兒果然取來繡線給沈媛。
沈媛接過,隻見這繡線與她平日用的竟大不一樣。不僅色澤更加鮮豔,而且顏色區分更細,隻紅色就有十多種。
她麵上露出喜色,“多謝母親。”
花姨娘此時也跟著奉承,“還是夫人疼二姑娘。如今天氣漸冷,讓二姑娘給您繡一副抹額吧。”
安氏卻道:“不用了。咱們家的姑娘習針鑿女工是為了培養性情,可不是用來做活的。平日二姑娘做針線太晚,你也該多加勸導,免得年紀輕輕弄壞了眼睛。”
花姨娘聞言,訥訥應下。
時辰不早了,沈嫵幾人還要上學,因此眾人又說了幾句便散了。
從暮雲院出來,雲箏帶著丫鬟回了重籬院,沈嫵和雲鑒,還有沈諾去前院書房,沈媛則和花姨娘回春芳院。
沈嫵兄妹趕時間先走了,沈媛望著他們的背影若有所思。
“二姑娘,怎麼了?”花姨娘半晌不見女兒動作,不免問道。
“姨娘,我記得小時候父親也曾說過讓我和五妹一起上學的話。”
聽女兒提起,花姨娘也想起來了,點頭道:“是啊,當時不止你,還有箏姑娘,不過那時你害怕學裡夫子太嚴厲,哭著不肯去。倒是箏姑娘跟著念了三四年,後來大了才不去的。”
說罷,又疑惑道:“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沈媛搖搖頭,道:“沒什麼,我隻是突然想到五妹今年也十一了,明年應該也不會再上學了吧。”
花姨娘卻道:“應該不會。我聽說學裡夫子多次誇讚五姑娘念書的天份高,老爺還說五姑娘喜歡畫畫,要請個老師專門教五姑娘畫畫呢。”
這件事沈媛還是第一次聽說。不禁驚訝的睜大眼睛,“連諾哥兒都沒有專門教畫畫的老師。更何況,姨娘不是說女兒家最重要的是學好女紅和管家麼?五妹這樣,豈不是耽擱了?”
花姨娘道:“老爺喜歡會讀書的人,夫人自然要投其所好,讓五姑娘在念書上多花功夫。不過,五姑娘的女紅師父是夫人花重金從江南請來的,有名師教導,五姑娘的針線想來也不會差。”
提起沈嫵的女紅師父,沈媛不禁流露出一絲歆羨,“若是我也能跟著江南的師父學就好了。”
“夫人不會同意的。”花姨娘提醒女兒,“夫人請人用的是自己的嫁妝銀子,而且裡麵還有安家老太太的人情,當初就說好隻教五姑娘和箏姑娘兩個人。”
“不能求求父親嗎?”沈媛有些不死心。
花姨娘伺候了沈父十幾年,可比女兒更了解沈父的為人,搖頭道:“你父親心裡隻看中兒子們的學業,女兒的教養從來隻聽夫人的。”
說罷,又勸女兒,“俗話說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跟著誰學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自己肯用心。你這幾日用功,這不就得了夫人的賞麼?”
“姨娘說的對,我以後會更用功的。”沈媛心裡的糾結散去,開始計劃著每日再加練一個時辰的女紅。
五妹每日隻念書就要花費大半的精力,就算女紅師父再有本事又如何,自己多練習定會將她比下去。
沈嫵並不知道沈媛心底存了和自己比較的心思。
此時她的心思全在雲鑒給她帶的東西上。
早上兩個時辰的課業講完,夫子宣布散學,雲鑒就遞給她一個包裹。
沈嫵打開,是一本書冊,翻看之後發現果然是自己需要的,不由揚起笑臉對著雲鑒道謝。
雲鑒擺手,“你我兄妹,何必這樣客氣。”說罷,又不好意思道:“不過你真要謝我,便多請我吃幾頓鍋子吧。”昨晚鍋子涮菜的味道實在令人難忘。
沈嫵一聽笑了,“這有什麼,一會兒我讓人將昨日炒製的火鍋底料給你送去便是。不過鍋子味道雖好,卻辛辣刺激,不可多吃。”
雲鑒聽罷,忙道:“還有那蠔油……”
“也一並給你。”沈嫵大氣道。
沈諾在一旁聽著他二人的談話,不免狐疑雲鑒到底給沈嫵送了什麼。
“五姐,你該不會讓雲哥給你帶什麼亂七八糟的話本子吧?若是爹爹知道了,可是要告訴夫子打板子的。”
沈父對子女教育這塊尤其謹慎。
“不是話本子,你想哪兒去了。”沈嫵下意識緊了緊手裡的東西。
沈諾觀她神色,心中越發不信,提出要瞧瞧。又威脅她,“不然我告訴阿娘去。”
“小古板!”沈嫵嘟囔一句,卻又對自己這個打小就性子刻板的弟弟無可奈何,隻說道:“給你看可以,不過你要替我保密,不許告訴阿娘,也不許告訴爹爹。”
沈諾蹙著眉,不想答應這種沒有原則的要求。還是雲鑒和沈嫵再三保證不是話本子,才讓他勉強點了頭。
沈嫵這才放心的取出書冊遞給他,沈諾接過翻了翻後“啪”的一聲合上,震驚的看向沈嫵,“這上麵記得是燒瓷技法,五姐,你怎能與雲哥要這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