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我娘這樣喜歡你。不過也難怪,之前我給她看了你幫我畫的畫像,我娘就很喜歡,還說畫畫的人很懂的欣賞彆人。”徐寶鏡驚奇的看著沈嫵,在她心裡,她娘其實是一個很難討好的人。
沈嫵笑道:“郡主這是愛屋及烏。”
說罷,想起了什麼,又問道:“對了,國公爺的身體可有好轉?”
她記得,成國公夫人之所以急著回京就是因為成國公病重。
提起祖父,徐寶鏡眉間浮現一絲沉重,“祖父是舊疾複發,請了太醫院的周太醫,也說不大好。”
沈嫵記得成國公府祖上是武將出身,成國公年輕的時候也是上過戰場的,許是就是那時留下的舊疾。她一時不知該如何安慰。
倒是徐寶鏡先想開了,道:“我祖父這些年一直纏綿病榻,有這一天我們這些小輩也早有心理準備。我就是有些替我二哥惋惜,原本今年會試,先生說我二哥極可能中式,但如今隻怕……這一耽擱可是三年。”
的確可惜。
不過徐二郎年紀並不大,今年才十六歲,三年之後也才不到二十,二十歲的進士雖不如十六歲的進士那般空前絕後,但在大成朝也是少見的存在。
沈嫵笑著安慰她,“徐二哥才華橫溢,若有這三年的沉澱,到時厚積薄發,許是咱們大成朝能出一個六元公也說不定。豈不是因禍得福?”
徐寶鏡被她這話引得心馳神往,不過到底還存在理智,說道:“科舉中式哪是如此簡單的,這天下有才華的人何其多,我二哥能中個四元已是僥天之幸,六元哪裡敢想?”
又說沈嫵,“你們家可是世代書香,論起這些你可比我知道的多。”
沈嫵一想也是。考場上,想要次次考第一,除了學識,運氣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運氣這樣虛無縹緲的東西,誰又能說的準呢。
不過說實話,沈嫵對徐二郎的才華還是很看好的,即便最後不能中狀元,但中榜卻是穩穩的。
兩人正說著,佩蘭從外麵進來,說道:“三夫人讓雲姑娘過去見客呢。”
“母親隻說了我一個人?”雲箏有些驚訝。
沈嫵卻是知道安氏自打回京就一直打算著雲箏的親事,此時叫雲箏見客,許是就為了此事。
便笑著催促道:“娘許是知道我這會兒走不開,所以才叫了你一個人,姐姐快去吧。”
“那好吧。”
雲箏跟著佩蘭走了,徐寶鏡在屋裡待的沒意思,便道:“我還是第一次來你們家,不然你帶我出去轉轉吧。”
沈嫵看了一眼周圍,此時沈妙和沈婍已經不在這兒了,她猜測應該是帶著一眾姑娘們去了專門準備招待嬌客的花閣了。
正好她也沒什麼旁的事,於是和徐寶鏡一道出來世安院。
說起來,自打回京後日日都有事,沈嫵對沈府也沒好好看過,並不大熟悉路,好在有老太太指派的一個小丫頭跟著,引著兩人去了後花園。
不同於成國公府處處雕梁畫棟,富麗堂皇,沈府的建築多是精致清雅又不落俗套。
沈老太爺生平最愛竹,所以花園裡種了一大片金鑲玉竹,一眼望去,好似根根金條上鑲嵌著塊塊碧玉,清雅可愛。
徐寶鏡站在不遠處觀賞了好一陣,才和沈嫵離去。
距離開宴還有一會兒,轉完了園子,兩人也沒回世安院,沈嫵帶著徐寶鏡去了自己屋裡。
廂房裡,徐寶鏡新奇的四處打量。
發現沈嫵的屋子空間並不大,但布置的卻很講究。
整間屋子一裡一外兩處空間,裡間是臥房,透過門扉能隱隱看到藕荷色的紗帳。
外間應是平時坐臥的地方,靠牆一排烏木書架,架子上堆著滿滿的書,牆上掛了一幅前朝名家的《山水奏樂圖》,左右是一副對聯,乃是唐李白的詩句:桃花流水窅然去,彆有天地非人間。
當地擺了一張書案,案上筆墨紙硯俱全,幾本書倒扣在當中,旁邊還有一遝寫了字的紙。案角是一隻卷缸,裡麵立著數卷字畫卷軸。
靠窗擺著琴案,案上置一架玉琴,角上一隻小巧的白玉香爐,輕煙嫋嫋,奇香襲人。
“好香啊!”徐寶鏡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這是什麼香。
“快過來吃點心。”沈嫵請徐寶鏡坐了,笑著指了指桌上,“上回吃了你家的點心,這次我投桃報李,也請你嘗嘗我家的。”
“好啊,那我倒要好好嘗嘗。”徐寶鏡說著端起了麵前一小碗酥酪,隻吃了一小口眼神就亮了—好好吃!
她忍不住又嘗了第二口,隻覺一股清甜的香氣充斥在了整個口腔中,豆子的清香、桂花的馨香,還有蜜糖的甜香,三種香氣層層疊疊,給了味蕾無上的享受。
“你家的廚子還真是臥虎藏龍,我長這麼大,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酥酪。”
“既然喜歡,那就多吃些。”沈嫵見她用的香,便將自己這碗也給了她。
徐寶鏡一邊享受的眯了眯眼,一邊道:“這酥酪是豆子做的,你在裡麵加了牛乳和蜜糖,調味用的是肉桂粉、薄荷、馬鞭草、香茅草、藏紅花………”